楚景言被毒素麻痹四肢，又被婆娑树汁液暂时封锁住了灵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他视线模糊，看见赵方仪也正躺在不远处，意识不清。

  他无力挥拳往蜘蛛口腔内的肉壁上一锤：“靠！在你手上栽两次了！”

  蛮灵萱轻哼一声，自傲道：“哼，凭你？在姑奶奶我的手上栽二十次都不奇怪！”

  楚景言继续有气无力，强撑着抬头看向蛮灵萱：“魔君……你刚才说的魔君又是谁？”

  蛮灵萱身躯晃动，蜘蛛银饰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心情大好，伸出右手，紫色的灵气在她的手腕间婉转流动，见楚景言看的认真，她更加得意：

  “看清楚了吗？我们魔族，终于不用再依靠婆娑树了，这是魔君大人赏给我的魔气……”

  “我们终于不用在你们仙门围剿下东躲西藏，过得像个蛆虫一样！”

  “你们等着！我们会报仇的！”

  蛮灵萱说到最后，回忆起这些年的苦楚，咬牙一恨。

  楚景言想不通，又问道：“是谁？允无舟吗？”

  蛮灵萱嘲弄一笑，她喜形于色，表情也十分好猜。

  楚景言读懂她的表情后更加迷惑。

  不是允无舟，更不会是言洛师弟，那会是谁？

  这本书里，出场过的魔王，不就只有允无舟和言洛这两人吗？

  难道是更早之前、书中只简单提到过一两句的先代魔君？

  又或者是魔族人在民间又找到了其他血脉，将那人培养成了魔王？

  楚景言想得头脑发烫，毒素扩散时意识又逐渐模糊起来。

  蛮灵萱不屑再理他，一个人又走到蜘蛛嘴边，悠扬婉转的骨笛声再度响起时，楚景言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似千斤重，又倒了下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楚景言迷糊间听见一阵规律的滴水声。

  有人轻轻在他肩上用力拍打：“醒醒，你快醒醒啊，别死！”

  楚景言艰涩睁眼，看见雪白墙顶上有发霉的痕迹，不知从何处来的水汽凝结在那一处，结成水滴后正缓慢滴落。

  他缓了一阵，模糊的记忆向他涌来，他自嘲笑了一声：“啊……蛮灵萱。”

  身旁的人还在不断拍打他，楚景言在这阵拍打的疼痛中意识完全清醒，他终于忍无可忍：“别打了，赵方仪我醒了！”

  赵方仪果然停手，他失神绝望地跌坐在脏乱泥泞的地上，双目血丝遍布，看上去竟有些疯魔：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上天终于怜悯我，我以为我终于自由了……”

  楚景言缓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现他和赵方仪被关在一间阴暗牢房里。

  牢房外有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巡逻，脚步声以外，还有阵阵哭声、笑骂声……

  楚景言按着太阳穴，将最后一点不适压下后，扶着墙站起。

  “这次又是什么折磨……还要折磨我多久……”

  “十二峰联审，我还不如……就死在那日！”

  楚景言透过牢门木栏缝隙朝外张望，发现外面的走廊也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背靠着牢门，朝着赵方仪问道：“蛮灵萱怎么又找上你了？你暴露行踪了？”

  赵方仪脸色惨白，跪坐在地上弯着腰将脸狠狠埋下，支吾着道：“我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逃出过她的手心……”

  “这么想来，原来之前的那只蜘蛛，是她派来跟着我的……”

  楚景言听到重点，又问道：“什么蜘蛛？”

  赵方仪身子一颤，不甘心答道：“你打我那日……我逃出去后身上爬过一只蜘蛛，然后、然后我把那只蜘蛛踩得稀碎！”

  楚景言激动上前，提起他的衣领：“你怎么不早说！”

  难怪方才蛮灵萱对他说了一句放长线钓大鱼，原来蛮灵萱的毒蛛就一直潜伏在赵方仪身边。

  赵方仪在楚景言这样严厉的质问下罕见没有回嘴反抗，他安静承受着楚景言的怒火，甚至有些不敢看向楚景言：

  “抱歉，是我害了你……”

  楚景言将他放开，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能从赵方仪嘴里听见“抱歉”二字。

  楚景言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再责怪赵方仪也没用，他看向空荡的牢房之外。

  现在该怎么办？用衍冥的灵力强行突破吗？

  他想试试婆娑树汁液从他体内排出了没有，于是伸手准备唤出夕清曲，却发现灵识内已经感应不到夕清曲的存在。

  楚景言一惊，扒开自己衣领朝心口处看去。

  心口处的金色玄鸟周围多了一些他不认识的黑色符号。

  黑色符号串联在一起，将金色玄鸟内涌动的潮汐牢牢锁住。

  楚景言自嘲一笑，看来是他想多了。

  原来蛮灵萱早有准备，将他和衍冥之间的联系切断，这才放心地把他和赵方仪两人关在这里。

  赵方仪看着楚景言的奇怪举动，又被一抹金色晃了眼，他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

  楚景言注意到赵方仪正在看着自己，将衣领一合，平静答道：“我在看我的双修印啊。”

  赵方仪听到“双修”二字，火红爬上了耳根，他尴尬咳了一声：“你……成何体统！”

  他毫不掩饰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保守的……”

  用衍冥的灵力不成，楚景言又打量上赵方仪系在腰间的那一把断剑。

  楚景言蹲下，正要向赵方仪讨要时，又听见赵方仪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和谁结的？言洛吗？难怪你这么维护他！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是这种关系！”

  楚景言一呛，在赵方仪脑袋上一敲：“什么言洛师弟，你想什么呢？！”

  赵方仪也不明白为什么，害怕恐惧的情绪被冲淡不少，他想知道答案，于是又追问道：“不是他，那又是谁？”

  楚景言没有回答他，伸手指着他腰间的断剑道：“那个，借我用一下。”

  赵方仪的无心剑虽然早就断裂，但他依旧把这把剑当做自己的宝贝，他戒备看向楚景言：“你要做什么？”

  楚景言回道：“当然是想办法逃走啊，你还真想被关在这里任由蛮灵萱折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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