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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一条光明大道


周尧摩挲着精致的白瓷茶杯,没想到还真的有许多不长眼的,待比试结束之后,特意来找方辞礼来切磋的。

  方辞礼听从她的话,并没有留手,不仅和他们比试书法,琴艺,甚至还有个不死心的,与他比赛作诗。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低着头拿起一旁的苹果咬了起来。

  她平日是不太会主动去吃,苹果这个水果对于她来说索然无味,但是瞧见这些自豪地文人墨客被方辞礼打击的灰头土脸,心情愉悦不少,这味道也不错起来。

  若说这场宴会最庆幸地便是川王容觞,方才稳住没有答应那一场比试,不然周国的脸都丢尽。

  南梧瞧着这一幕,轻声问:“好戏什么时候开始?”

  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周尧顿了一下动作,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意味深长道:“朕这次可算是性命相托。”

  南梧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回道:“你的命早就属于我。”

  周尧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还是如此不要脸,不过,你我之间确实早就论不清。”

  南梧听见她这般说,也愉悦笑起来:“我的命也早已属于你。”

  她将半边苹果放在桌子上,拉过他的大袖衫擦了擦:“那便看一看这出戏演的好不好。”

  南梧见此,对暗处点了头。

  嘭!

  一束烟花炸在香山顶上,场面骤然安静。

  “没想到川王殿下还特意安排烟花表演。”

  “此次香山宴,不虚此行。”

  周尧听着文人墨客的话,唇角微勾。

  确实不虚此行。

  簌簌!

  从对面山上出现几十支箭径直往他们射来,紧接着几十个黑衣人身形如同鬼魅的从山上飞下来。

  他们等待下山动手,那她便替他们提前发号一下动手的信号。

  川王瞧见情形眼底一颤,抽过长剑护着皇后往山下撤:“母后!快走,有刺杀!”

  皇后瞧着这一幕,侧头看向成王母子,冷哼一声:“他们当真是下得了手!”

  川王用剑打掉箭支,脸色苍白的回道:“四弟当真好算盘,大晟女帝遇刺,此番儿臣定然难辞其咎。”

  他的暗卫居然没有出现,想来已经被人牵制住,这人便不言而喻。

  周尧瞧着已经落地的黑衣人,丝毫不慌地起身,还有心情评价:“场面也就一般,你觉得呢?”

  南梧扶着她,瞧着打斗的场面,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还不够大。”

  周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朕便以身入局,演一场。”

  说着她抬手捡起一把剑,冲入黑衣人较多的人群,救下一个惊慌失措地女子。

  南梧瞧见她的行动,心都提到嗓子眼,连忙拉住方辞礼:“你别去添乱,让这些禁卫护你周全,我去保护她。”

  方辞礼见此知道自己不能添乱,点头叮嘱道:“南神医万分小心。”

  周尧挥着剑,虽然多年不曾这般真刀真枪的厮杀,但是那种感觉仿若在就在昨日。

  暗卫自然都发现了她,默契地朝着她靠近。

  一柄剑泛着冷光划破了肩膀,白色的龙袍迅速被血浸染。

  她轻微皱了皱眉,还挺疼的。

  南梧提着剑长驱直入地将黑衣人无情的一刀毙命。

  周尧瞧见他的动作,迅速收敛思绪,朗声提醒道:“你们还不快逃!”

  不少瑟瑟发抖地文人墨客,高门贵女,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落荒而逃。

  南梧瞧着她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已经被血喷溅成血衣,心疼道:“陛下当真怜爱百姓,不论在大晟还是周国。”

  不是演戏的吗?演着还当真起来。

  周尧手中的剑一挽,刺破一个人的胸膛回道:“他们不应该死在这里。”

  不应该死在这场阴谋之中。

  南梧轻叹一声,提醒着说:“黑衣人可是越来越多了,你可想好如何善后?”

  周尧颔首道:“天下第一的轻功鹊踏枝,不仅可以去买美食,应当能救人吧?

  南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香山的崖壁。

  他靠近她,手下不停,嗓音带着些许低哑:“怎么,阿尧是要殉情?”

  周尧微挑眉头:“你敢吗?”

  一道血液溅落在他的衣袖之上,他声音低沉回道:“我的命早已经归你。”

  周尧靠近着崖壁狡黠眨了眨眼看着他,直接跳了下去。

  南梧心下一惊,迅速追下去,揽住她身体,惊忧道:“倒也不用如此果断……”

  周尧撇了撇嘴,徐徐开口:“自己说要殉情,这是怕了?”

  南梧紧紧抱着她,声音带点晦涩:“这一天我希望永远不会发生。”

  她应该坐到那个位置,睥睨天下,而不是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周尧捏了捏他的腰,提醒道:“下面有一条船。”

  南梧这才凝神瞧见下面还真的有一条乌篷船,一个老者带着斗笠,正划着船。

  他敏觉反应过来,低头看她:“这些都是你计划好的?”

  周尧笑着对他眨了眨眼:“是或不是。”

  南梧搂着她稳稳落在船头,老者声音带着几分沧桑:“看来香山之上还是乱的很。”

  南梧这才发现这个老者,指着他道:“这不是老道士吗?”

  长清子将斗笠取下,躬身道:“贫道见过南神医。”

  南梧看她一脸坦然,又看向老道一脸平和,抬手倒了一杯茶:“所以你们早就计划了这一环?”

  周尧接过茶低头抿了一口:“我说了是或不是。”

  长清子见南梧疑惑,含笑解释:“南神医,贫道今日乃是第一次见陛下。”

  南梧一脸不信,第一次见就能在这河里等着?

  不是早就约好,他可不信。

  长清子划着船声音平淡:“今日陛下得知贫道师从齐云观,提点贫道车队如今在宁王府居住,又压低声音说香山之下,河流两岸风光秀丽,值得一看。”

  他望着前面的两条小船,垂眸快速看了一眼她:“贫道便来欣赏一下陛下口中的秀丽。”

  周尧支起头,无声抬起头望向香山顶端,良久缓缓说:“此事原是临时起意,方才瞧见暗卫将女子砍伤,便决定跳下香山。”

  她微微抬头,瞧着南梧俊逸的侧脸,淡淡地说:“此事乃是天时地利,若是没有天下第一的轻功鹊踏枝在,若是没有齐云观的长清道长在,这悬崖朕断是不敢跳的。”

  她似是想到什么,懊恼道:“辞礼和张怀德他们岂不是得吓死。”

  香山上。

  方辞礼亲眼瞧着周尧为了救百姓跳下悬崖,整个人都不敢置信,眼睛闪烁着泪光,跌跌撞撞地跑到崖边,嘴唇颤抖着,嘶吼喊道:“陛下!”

  张怀德快速地拦住他,他的眼角也溢出了泪水:“殿下,你冷静下来,陛下定然是没事的!”

  方辞礼眼中藏着深深的悲伤,情绪激动地挣脱他:“这么高的崖,怎么可能会没事,你松开我,我要下去看一看!”

  张乔松眼里同样含着眼泪,拉住他道:“陛下说过,让属下保护好殿下!您可不能出事啊!”

  方辞礼涕泪横流,瞧着看不到底的悬崖,心里如同刀绞,眸中里满是苦涩和绝望。

  怎么会这样?

  他跌坐在悬崖旁边良久,突然起身,身姿不稳,语气却坚定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召集我们的人,一定要找到陛下和南神医!”

  张怀德想说什么,瞧见他眼底猩红,点头答道:“听殿下的,去搜。”

  方辞礼率先走在前面:“我随你们去,一定要找回陛下。”

  陛下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这场暗杀传遍了整个吉安,周皇异常震怒,不仅将川王,成王,甚至连一同参加的妃嫔都受了罚。

  而大晟陛下不顾自己危险,挺身而出救周国百姓的壮举流传在各个街道。

  张乔松一群人已经寻到天黑,却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方辞礼立在竹筏上,迟迟不愿相信,让人昼夜交替寻找,自己却没有丝毫的休息。

  香山附近的猎户家。

  南梧抬手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眼神凝重道:“那些刀上淬了毒,有些难解,我已经扎针……”

  长清子捋了捋胡须,呢喃道:“我那两个徒儿传来消息,周边有不少人在搜我们,其中不乏昨日的黑衣人。”

  南梧洗了洗帕子搭在她的额头回道:“昨日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救那些文人墨客。肩膀上的伤是替那个小娘子挡的。”

  长清子闻言淡淡一笑,欣慰道:“所以陛下才是能够问鼎天下的那个人,不论是否大晟还是周国,真正的仁爱天下。川王,成王?自己早早逃走,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他敛了敛情绪又问:“如今可去给那个贴身太监去说一声?”

  南梧瞧着沉睡的周尧,良久摇了摇头:“知道她中毒的人越少越好,不是信不过大晟的人,而是信不过人心。”

  长清子见此了然点头:“那南神医,陛下解毒需要什么?贫道能做些什么?”

  南梧看了他一眼,难得扯了一丝笑:“道长和两个徒儿都是懂医之人,劳烦道长去这山上寻一些草药来,还有一些药怕是要麻烦你的两个徒儿去药房。”

  长清子见此抱手道:“南神医客气了,贫道既然已择明主,自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侧头看向南梧,让他安心接着解释:“南神医,陛下聪慧,那日与贫道在凉亭一续,不少人都瞧见,甚至宫中的皇后也亲眼所见,贫道在周国已然没有退路,香山的道观也已经被砸。”

  南梧恍然想起那日,没想到她要见老道士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果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听得老道士这一番话,放下心来:“我这便写药材。”

  “好。”

  南梧没有找到墨块,只能用木炭写在纸上:“道长,您不惜让道观被砸,也要跟随阿尧,到底为何呢?”

  他能感受到这个道士散发的善意,所以不能理解他好好的观主不当,要选择这么一条路。

  长清子听见他的疑惑,只是慈祥一笑:“南神医,贫道所求与他人不同,贫道只是在求自己的道。”

  与其说与女帝香山偶遇,其实更多的是他刻意的等待。

  南梧疑惑:“何道?”

  “一条光明大道。”

  天下归一,百姓可安居乐业,女子可自由。

  他在大晟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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