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殊旖都上三年级了，方殊才得知她的成绩。

他揉了揉眉心，在办公桌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他对风璃说：“帮我联系家教吧！”

“嗯？”风璃不解。

“殊旖的成绩，不算好。这才小学，以后上了初中这样的成绩学起来会更吃力。”方殊难得解释。

风璃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我建议您还是和殊旖聊一聊吧！也许是孩子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念不好书，有什么想法？无非就是基础太差。这风琉怎么一点都不跟我讲？”

“我哥觉得成绩不重要，开心更重要。”

风璃答复的很快，他早就知道张殊旖的成绩。也提醒过他哥，是不是给她安排一个家教，要不要给自己的老板说一说。他哥怎么说的，孩子还小，不要给太大的压力。就让她好好的玩玩吧，开心最重要。

方殊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这个风琉，自己是高学历就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还是玉二和他聊起的呢！

不过，他确实关心的不够。或许在他的心里想着自己一家都很会念书，张殊旖一定也是。从头到尾都忽略了她的成长环境，什么都不会到一个比较全面的学校。什么都跟不上，这是自己最大的疏忽！

想起张殊旖那张小脸，想来也不容易。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成长的不错，还交到了朋友。方殊想起这些，难受起来。

是，他确实应该和她聊一聊，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现在的张殊旖在干什么呢？

她在天台上，和跳楼的那个男生聊天。

“所以，你就因为没有考好？”

“不然呢？”男生冷酷的说道。

张殊旖叹了口气：“我实在没办法理解你们这些学霸，就差了两分，至于跳楼吗？”

男生有些激动：“差了两分，那就意味着没有奖学金了。这个学校的学费多贵啊！”

这一点，张殊旖是同意的。

突然想到什么，就说：“要不你辅导我的作业吧，我最近的成绩有些不太美好。三年级的课程实在太难了，难到我妈妈都不会做。”

初中生的男生彻底惊呆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学三年级有多难？你的妈妈怎么都不会？”

张殊旖说：“我妈妈初中毕业，但她说她毕业了很多年了，当年就没有把知识学全，现在早就原封不动的还给老师了！我倒是有一个成绩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不能老是麻烦她！”

初中生说：“你们母女也是伟大。”

“谁说不是呢！”

“你以为我夸你们？”

“不然呢？”张殊旖学着他的口吻。

初中生彻底无语。张殊旖还不放过他，说：“你想啊，学历低的人在这个世界活着其实更难。钱少住的地方也不好，每天累死累活的，还不如有钱人一顿餐。”

“我看你挺有钱的啊！”初中生看着张殊旖的穿着说。

张殊旖摆摆手：“那是我爸有钱。我爸就像你一样，聪明的很。学习很好，我妈说的。其实我不太清楚！”

两小的就这样，在天台上说了自己的身世。初中生大受震撼，原来这个小妹妹在五岁多之前，也过的不好啊，比他们家还差劲。

突然他的内心涌起了阵阵愧疚，接着周身闪起了点点光：“我、我、我要走了？”

他的声音都变了。

“嗯，应该是。”张殊旖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眼底既有无奈又有可惜，无奈的是她总是把别人聊到超度，明明就是家长里短啊！可惜的是自己的辅导老师没了！

初中生真心的笑了：“谢谢你，张殊旖。”

“再见，祝你投个好胎。”

“嗯，我不会轻易死了！”

初中生完全消散了，张女士才不知从哪里出来。假装不知道：“诶，我到处找你呢！结果在这里，怎么了？没考好心情不好吗？”

张殊旖只能顺从的点点头，她能说不吗？显然不能，不然张女士又觉得是自己的基因影响了她。

张女士说：“我看到风琉过来了，我们下去吧！小眉也在找你呢！”

张殊旖听到张女士这么说，连忙说好。匆匆的就下楼了  ……张女士在下楼的那一刻，转头看了看初中生消散的地方。她就说自己的女儿很特殊，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随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这样的能力越来越明显。

张女士有些压力，但一瞬间她脸上又是云淡风轻。要是谁敢动她的女儿，她一定会不客气，脸上的阴狠，让附近的看到了慌忙的躲开了！太吓人了！

回到家里，就看到方殊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着电脑。

嗯，方殊一点都不会演戏。就连张殊旖这种小孩子都能看穿的程度，看看他那紧张的神色，眼睛一会儿又往张殊旖身上瞟，再看看风琉，无精打采的样子。嗯，看来是被老板批评了！

张女士精准的分析。

“爸爸，你今天这么早回家？”

“嗯，今天没什么事。”

方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些。

张殊旖有些皱眉，想到了初中生，他说自己也是有天回家看到自己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  ……

张殊旖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心翼翼的问：“爸爸，有什么事您说吧！我什么都承受的起的！以前我和妈妈也过的平常，没关系。”

“那好，我就想问问你的成绩，还  ……跟得上吗？”方殊觉得他已经很委婉措辞了。

张殊旖心想：果然啊，初中生的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当时初中生说要去普通的学校，父亲不干，怎么都要他接受最好的教育。甚至去搬砖  ……后来受了工伤，这就是压垮初中生的原因。

但是，她不是初中生，她不是学霸。不需要这么好的教育资源：“爸爸，我学习不太好，可以去普通学校的。没关系！”

这下轮到方殊小心翼翼了，他问：“学校里不开心？”

张殊旖说：“不会啊，只是我们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我今天知道一个事情！明白了一个道理，读书哪里都可以读的。”

方殊想：果然，受欺负了。他竟然不知道，不，连风琉都不知道。

风琉和张女士在旁边听，也许是局外人，轻易的就听出父女俩讲的不是一个事儿！

“我们家还有多少钱啊？钱不多的话，我们可以住回张女士以前租的那个地方。说起来我还想念巷口的面馆，可惜老板去世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张殊旖最后一句已经在喉咙里了。

方殊听出不对劲儿了：“什么叫我们家没钱了？”

“不是？”

“不是。我是想给你找家教。”

方殊真不知道这孩子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怎么会觉得他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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