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已然冻结，胡限踏至冰面上，每走一步，脚下的冰便融化一分。

  少年羞涩的笑着，天上的乌云跟随他的轨迹而行动。

  宋言皖不动声色挡在雪王面前，正面迎接胡限的压迫感。

  雨水滴在他的手臂上，微微可见皮肤的融化状态，类似毒液腐蚀。

  “让开。”

  宋言皖没动，赵梓云却先动了。

  他抛弃了廖雪玫，毫不迟疑像保护廖雪玫那样挡在宋言皖身前。

  胡限挑起了眉。“一个两个都保护你，真是招人喜欢啊。”

  “想动他，先问过我。”

  廖雪玫虽然很烦赵梓云经常粘着他，可看见他挡在别人面前，还是面对随时都能要了他们命的人，不禁慌张大喊：“赵梓云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玫玫，他不能死。”

  “我也不能看着你死！明明只要杀掉对方全部玩家就好了，他偏要走另一条路！我们可以去找他要的东西，然后交给他，不需要冒险！”

  赵梓云冲着她笑，语气异常坚定：“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一连串的劝说卡在了嗓子眼，廖雪玫懵了，什么叫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宋言皖回首望着身后战战兢兢的雪王，手化成网，从天而下，铺盖在雪王身上，猛然收紧！一国之主成了一摊再平常不过的雪。

  他轻轻推开赵梓云的肩膀，环视过在场所有愣住的玩家，最后才将目光落到胡限身上。

  “你的任务是水漫冰霜之原。”

  “是又如何？”

  “一天时间，我把东西交给你。”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动不了我。”

  紧接着胡限看到，宋言皖身上一些被雨水融化的皮肤已然恢复原样。

  “你杀得了任何人，唯独杀不死我。他们的命跟我没关系，我完全可以销毁它，让摩羯得不到自由，你的任务彻底失败，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你在威胁我？”胡限气笑了。

  “我是在给你谈判的机会。NPC的身份特点和你的技能都在昭告，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但游戏不会将胜利的天平完全倾向你，而黑色石头，也就是你所说的钥匙，是我们唯一出路。你动不了我，也放不出摩羯，不如干耗，看谁耗得过谁。”

  “他们死了没关系，那你愿意看着徐惊闻死去吗？”

  胡限指着目光一直落在宋言皖身上的徐惊闻，头也没回。

  “你不是说他身上也有钥匙吗？如果你愿意看我们亲热，他会跟我一样，与你一起捆绑《冰霜之原》。”

  “行，算你狠。”胡限咬牙。

  “停止雨滴，明天这个时候进行交易，过时不候。”

  胡限再次打出响指，雨水停止降落，其他玩家回过神，连忙利用冰或雪修复自身融化部分。

  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个“同类”，竟也包括了“怕水”这一弱点。

  胡限退回了冰国水岸边，冲着徐惊闻甜甜一笑。

  “既然如此，我和徐惊闻等你的消息。”

  徐惊闻不屑投去一点眼神，目光依恋的注视宋言皖许久才收回转身离开。

  宋言皖头也不回地走了，雪国玩家面面相觑，还是跟了上去。

  一场屠杀，轻易化解。

  雪国。

  “宋言皖！你到底几个意思！”廖雪玫拍桌而起，非常愤怒。“明明只要杀掉对面所有玩家，我们就能胜利了！”

  “宋言皖，你分析得有头有尾，关键时刻怎么糊涂啊。”房盟附和。

  “黄佩芝被对面玩家杀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杀。”钟亦坐在一旁冷哼。

  唯有赵梓云和莫芯一言不发。

  他们不认识莫芯，自然而然认为是对面冰国派来探线索的。但现在任务已经改变，也没必要避着她。

  “玫玫。”赵梓云喉咙有些沙哑。

  “还有你赵梓云！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样危险的情况你为什么要去保护他？会死你知道吗？！”

  赵梓云一说话，廖雪玫怒气转移，宣泄在他身上。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你放着简单任务不做，跟着他犯糊……”

  “我是冰国潜伏者。”

  廖雪玫怒气冲冲的发言又一次堵在喉咙口，她张了张嘴竟是开不了口。

  赵梓云从开局到刚才一直跟在她身旁，万事以她为主，乖张不捣乱。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是潜伏者。

  “你是……卧底？”

  “对，我是冰国派过来的卧底，雪国的背叛者。你想杀了我吗？玫玫。”

  廖雪玫再次沉默，其他人也安静不出声。

  雪王已经变回一滩雪，他们坐在城堡大厅里，出奇的安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的，玫玫。我可以为了你杀掉冰国所有玩家，但我不能对同类动手。你是雪国人，雪国玩家减少对雪国不利，我才一直没动手，我从头到尾希望的，是雪国能赢。”赵梓云第一次勇敢而真挚注视廖雪玫的眼睛。“宋言皖却不这么认为，他希望冰国赢。对面有他在乎的人，我们的坚持在这一刻上达成共识。而我和他是对立面，要达成两人都圆满的结局，只能另找一条路，便是合作，灭掉令两国忌惮的水阵营玩家。我还不想死，我不能死。”

  我还没得到你的喜欢，我不要死。

  他知道他的这一份贪念带领他们走向了怎样的结局，他和宋言皖，愿望对立着。基于两点，这个任务注定完成不了。

  廖雪玫无话可说，默默坐了回去。

  “现在说太多也没用，宋言皖，你缓冲得来的一天时间能做什么？明天不还是要把找到的东西交出去，只是延长了死期而已。”因为任务改变，房盟对宋言皖的印象差了一点。

  宋言皖拿出了晶雪，按照纸张上的图案绘制阵法。

  很快，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

  “你好。”

  “你好。”宋言皖礼貌回答。

  “林炽从雪国来，胡限一直守在他旁边谨防你们互通消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他暂时还没怀疑到我头上。”那边声音说完不久又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田以迫，雪国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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