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落回到五行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除了在门口巡逻的几个弟子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他们见着李落都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李落点点头，落英在他的悲伤已经睡着了，他准备先将落英安顿下来，等天亮之后再去找玄褚，也不知道玄褚究竟回来没有。

他将落英轻轻地放在床上，仔细地替她掖好了被角，就像是真的哥哥会对妹妹做的事情一样。

“李落哥哥？”戾婴迷迷糊糊地起床，看着在房间中站着的那个身影，被吓了一跳。

“嘘。”李落立刻对着戾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地关上了门，这才回应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戾婴的注意力却全都被屋内的落英吸引，“我……睡不着，那是谁啊？”

见戾婴问起落英，李落有些支支吾吾地，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就多了一个妹妹，不过好在落英现在外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类。

“既然你这么为难，我也就不问了。不过李落哥哥你和玄褚哥哥是怎么回事？”戾婴想起那天玄褚暴怒冲回五行宗的场景，还有些心有余悸，他差点将整个五行宗都直接掀翻了，幸好秋不悔及时制止了他。

李落微微一愣，立刻追问道。

“玄褚他还在五行宗吗？”

戾婴点了点头，“他这几日都在后山源湖，一个人闷闷不乐，就算是秋姐姐他也不理，他也说过要走，不过好歹是被秋姐姐给留下来了，他说等秋姐姐的病一好就离开，不过我看秋姐姐没有没有病啊……”

戾婴正在自顾自地说着，李落却早就已经离开了，他没有迟疑立刻赶到了源湖边。

玄褚果然在这里。

“咳咳。”李落轻声咳嗽道，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开口。

玄褚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刻谨慎地回头，等他发现是李落之后，立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横冲直撞地走过李落的身边，只当完全没有对方这个人一样。

“等一下！”李落犹豫着还是开口叫住了对方。

他从背包中摸出了最后从赤栗脸上收集到的那一滴龙之泪，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许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的。”

玄褚疑惑不解地转头，当他看到李落手中的小瓶子的时候也是一惊，那是龙之泪特有的光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错。

而龙族天生无泪，即便会哭，但是却不会产生龙之泪，只有在最后生命的残留之际留下的眼泪才会变成龙之泪，因此龙之泪十分难得，里面不仅包含着龙族生前的全部记忆，更有它生前的全部灵力。

玄褚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了李落手中的小瓶子。

在见到龙之泪之前，玄褚还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个被李落杀死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赤栗，不过只是一道残影而已，而现在李落却将这样残忍的真相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拿着玻璃瓶转身回了房间。

李落只能站在原地无声地叹息。

“这本来就是她的命运，你无须自责。”秋不悔突然出现在李落的身后，但是她的神情语气却显得十分陌生。

李落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着秋不悔站在月光下，身上似乎有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而这两个影子他都十分熟悉，其中一个是秋不悔本人，而另一个就是龙心的主人玄古。

“你、你现在都可以直接现身了吗？”当时被玄古支配的恐惧还残留在李落的心中，他见着玄古出现也是被吓了一跳。

玄古看到李落这副样子，也只能无奈地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能帮帮我吗？”她看着李落恳求道。

李落皱了皱眉，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要干什么？”他谨慎地反问道，没有贸然答应对方的请求。

“帮我解脱。”玄古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一脸严肃地盯着李落。

从那双银白色瞳孔中第一次映射出这样坚定而绝望的眼神，就连李落也忍不住心头一颤，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赤栗恳求他的时候。

他咬了咬牙，如果这些事情都必须让一个人来承受的话，他愿意做那个人，换得众生安宁。

“你说。”他终于也下定了决心，用坚定地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玄古。

“李落？”玄褚看完赤栗留下的龙之泪里面的内容才知道原来自己错怪了李落，立刻来到源湖边上找李落，想要向他道歉，结果现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李落似乎已经离开了。

站在悬崖前，李落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玄古所说的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周围的寒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脖子，他立刻扯了扯衣领。

他四下张望着，想要找到玄古所说的那个东西，但是周围的寒风却刮地他睁不开眼睛。

“算了，直接上。”李落搓了搓自己的手，拿出落尘棍，从底层开始向上攀爬，他看不见这面悬崖究竟有多高，但是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玄古，那么就不能轻言放弃。

他将自己的袍子拉紧，不让寒风影响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着。

幸好这面悬崖上有不少的缺口可以供他固定的，不至于摔下悬崖去，毕竟这样的高度，还是有一定的可能会粉身碎骨的。

李落可不想这么早就殒命，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换来的第二条命呢。

“嗷。”突然从李落身后传来了某种叫声，可是现在李落根本无法回头，他抬头寻找着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在他的右上方有一块小平台，虽然位置不大，倒是供他站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砰！”听着身后的叫声越来越近，李落立马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结界，对方果然没能及时停住，直直地撞了上来，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与此同时，李落也趁这个机会，达到了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小平台。

“呼。”他终于可以暂时喘息了，看着自己身下的万丈深渊，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开始有些发抖，只能赶紧抬头目视前方。

而这时，那个叫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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