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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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贼人
蒙面布下的贼人,竟然是曾经在护国寺外,招揽武十一去焚妖,还数次打枉语的佛修二品僧人,慧投。
慧投是海蝉的徒弟。又是护国寺的高僧。按理说不应该做出这种入室偷窃的勾当。
所以武十一看见对方的脸后,实在有点子惊讶。
也因为惊讶,武十一取来一碗绿豆汤,猛然泼洒在对方的脸上。
“啊!”
随着这阵刺激,慧投猛睁眼。看见武十一后奋力挣扎。
但他的手脚,早被妖手用床单捆了个结结实实。
“别乱叫了,容易招来人。”
武十一冷着眼讲:“你是护国寺的人。你不要脸,护国寺和海蝉大师还要脸呢。”
“……”
得意忘形的他却不拿脑袋仔细想想,武十一这种焚妖童子送的鞠躬和祝福,他一个肉体凡胎的活人,受得起么?
欣然接受礼拜后,对方挥手:“你懂事儿。回头我一定和海蝉大师,好好夸夸你哈!”
说话间,武十一将绿豆汤重新上火,添加柴草。
“我不敢……但它敢!”
可在下一秒,武十一却将捆绑慧投的绳索松开,又将他搀扶起来。
又于是在鞠躬的时候,武十一看见了一颗遗落在地上的绿豆。
他来,竟然是为了偷海蝉送给武十一的度牒。
说完这些,慧投还不忘满脸痞气地叫嚣:“小子。你放了爷爷我,我定然在空蝉面前给你美言。若不放,咱俩鱼死网破,都没好处!”
这些好处,对于某些员外、富商、豪绅来说是意义极大的。
而且度牒的价值,比着宝钞、飞钱还高。
所以看见武十一获得的高等度牒之后,他才最终没能安耐住冲动,走了这趟下三烂。
为了防止误解更深,武十一问慧投道:“伱先告诉,你来我这是偷什么的?我一个焚妖童子,有什么可让你惦记?”
在大行朝,表征出家人身份的度牒确实是好东西。
那绿豆不知道何时被踩得稀烂,仿佛人脑迸溅出的脑浆子。
这贼人一开口,便惊了武十一。
砍了手脚等于变了残废,自然没人乐意。
一切挣扎,在预测学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说完,慧投又警告:“我可是佛武双修,黑白双杀的二品。发出功来,吓汝一跳!”
武十一又一次验证了自己的卦象。
所以,那些有钱但没势的小康之家,便多会想方设法弄这样一个度牒,当个“假僧”,来逃避征敛。
慧投起初有些惊愕。但随后便狂妄地以为是自己的气场震慑住了武十一。
于是,他集中精神,起了一次“问天买卦”。
在后来某一天,这位贼人偷盗了不该惹的豪门“宣勇将军府”还被拿住了。
按律,贼人当斩手剁脚。
三百贯,那可是大行朝一户四口之家,五十年的收入。
随着得势,慧投又捡回了那些偷鸡摸狗的臭毛病,经常趁着香客进香时,偷窃香客的财务。
当绿豆汤二次冒热烟时,武十一笑着告诉慧投:“大僧既然来讲福报,我自然款待。这就给你灌汤,解暑。”
慧投算是个狠人。只可惜他惹了更狠的。
“……”武十一感觉这个人对于他先前的话有误解。
于是他便散尽家财,上下疏通,最终靠着买来的度牒,躲过了肉身刑罚。进入护国寺安身。
而后他不打自招,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和盘托出。
随着一声骨裂之音,慧投吐了白沫。
“咚!”
所以,慧投被武十一巧力泼洒的绿豆摔出了严重的脑震荡,不死也残。
而后他一脸痞笑地告诉武十一:“哼!既然知道我是护国寺的高僧,那就老老实实把爷放了。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这层身份,可以享受“七户养一僧”的国家补贴以及不纳税的政策优待,犯了事还能从轻发落。
早年时,这人从军,当过禁军布库营的小吏,是个二品修为的武人。
而后,武十一在慧投警惕而惊愕的眼神中,鞠躬道:“大僧和我投缘,深夜来讲佛法,传福报。小可以有感悟。还望大僧一路走好。”
这些绿豆洒的极巧。那慧投纵然有武人的身手,却也躲闪不及,立刻滑倒,后脑又正中门槛。
屡屡得手后,慧投的偷瘾和胆子越来越大。
在护国寺里,慧投仗着在社会上练就的油嘴滑舌,很受僧头、师父的喜欢,可谓左右逢源。
也就在慧投走到门槛处时,武十一瞅准机会,取了一把绿豆,猛然洒在地上!
但他还是继续问贼僧空顿道:“大僧是护国寺的出家人。按理说自己也有度牒吧?”
像武十一手中这道报国寺和宣政院双料认证的金牌度牒,更是可以卖出“三百贯”的好价钱。
说完这些,慧投往正门走去。
他复原在家后不务正业,靠着练就的身手到处偷鸡摸狗,欺行霸市,为地方一霸。
而后他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
整个世界安静了。
“啊!”
大师望着重新滚开,一溜青烟的绿豆汤。一脸诚实地回答:“我这个度牒……也是买来的。”
慧投听了武十一的话,立刻停止挣扎,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以为武十一要办他。
听完这些,武十一心中的困惑大部分了然。
这位慧投大师走的就是后一种。
在三品的儒门卦师面前,佛武二品的修为,只有被碾压的份。
说完,武十一又强调:“可走正门!我引你出去,免得旁人起疑。”
如此一来二去。寺庙的度牒便成了可以买卖的稀缺商品。隐隐间竟然和官方发行的宝钞、民间流通的飞钱一起,成了支撑大行朝的三大货币之一。
有这一道度牒,再找个寺庙挂单。便是正式的出家人身份。
那笑容看得慧投心颤。
对问,慧投冷哼:“佛爷到你这是为了讲福报。你不知感恩,还敢问东问西?”
慧投望着逐渐加温的绿豆汤,秒怂。
在知道慧投的斑斑劣迹后,武十一已经下了要代替佛祖惩治的决心。
武十一顿悟了。
原来,普通人获得度牒的方式,有经辩考试和买卖两种。
“……”武十一听完慧投贼僧的话,略微沉吟。
论重量换算,这可比真金的含金量还大。
而碾压之后,慧投也终于受得起武十一的一拜了。
搞定慧投,武十一扭头,望着床榻上玉体横陈的女妖手。
会心一笑,武十一呼唤道:“玉手,该你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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