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青听到张慧芝要叫救护车，甚至要报警，她转身便站到了张慧芝的面前。

  她上手便强行拿走了张慧芝的手机，她举着手机，以不可违抗的姿态，对张慧芝下着死命令，“你敢报警试试！贺水仙是死于基础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照顾她多年，她早就该死了，是我让她多活了那么多年，多享了那么多年的福！你凭什么报警？你想跟警察说什么？说贺水仙是被我打死的，是吗！”

  最后这“是吗”二字，蓝青青是嘶喊开口，她双眼涨红泛着血丝，眼里的杀气，好似下一秒就能把张慧芝吞噬。

  张慧芝有些被吓到了，她也是这会儿才明白，这蓝青青，可比童乐阴险多了！此前，她对蓝青青了解的少，接触的也少，她以为蓝青青是个脾气好，而且还好控制的乖乖女，现在看来，这明显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张慧芝自然是不能输，她硬着头皮冲着蓝青青吼了回去，“你跟谁喊呢！跟谁喊呢！你杀人有理了？贺水仙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那么大的血坑，一个瘫痪的人，难不成是突然四肢复活了，自己跌到床下的吗！刚刚就你自己回了家，给贺水仙擦屎擦尿，所以人就是你杀的！你杀人还有理了吗！”

  张慧芝故意加重语气，“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蓝青青杀人了！”

  话落瞬间，蓝青青忍无可忍，扬手便扇了张慧芝一巴掌，这实实在在的一巴掌，把张慧芝的脑浆子都扇浑浊了。

  张慧芝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莫凯良也看傻了。

  蓝青青伸手指着张慧芝的脸，怒目圆睁，警告道，“你污蔑我杀人，我一样可以报警抓你！这些年我对贺水仙的照顾，以及我在医院开的药，做过的检查，统统可以证明我尽了抚养义务！反倒是你，我真应该让警察来好好查查你！你弄丢了柯文杰的两千万现金，那两千万你是怎么拿到手的？你一个没文化没工作的老太太，是通过何种非法手段拿到了那些钱！我主张你经济犯罪，甚至是有洗钱的勾当！”

  蓝青青反向泼脏水，专业名词一套又一套，张慧芝听不懂什么是经济犯罪，更听不懂什么洗钱勾当，但这种话从蓝青青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好像她真的犯罪了一样。

  张慧芝是彻底恼火了，她讲道理讲不明白，除了会骂人，也不会别的形容词，索性，她直接动手，也只有动手打人，才能泄愤。

  下一秒，张慧芝和蓝青青扭打在地，两人互相扯着头发，互相扇着嘴巴子，你一巴掌，我一巴掌，张慧芝狠狠掐着蓝青青的手臂，蓝青青狠狠踢踹张慧芝的大腿，张慧芝甚至把手伸进了蓝青青的嘴巴里，硬生生扣着蓝青青的牙齿和舌头。

  蓝青青被扣吐了，她没见过这么恶心的打人方式，那张慧芝的手上还带着一股生涩的味道，她形容不上，就跟舔了汗手和鼻屎一个味道。

  蓝青青跪在地上便要呕吐，张慧芝觉得蓝青青是在演戏。

  已经被薅掉数绺头发的张慧芝，披头散发地站在蓝青青的身后，压着蓝青青脑袋就往地上撞，那架势，恨不得把蓝青青的脑袋砸进地板里。

  莫凯良吓傻了，他上前拉扯，结果被张慧芝的指甲抓伤，最后他实在没招，整个人护在蓝青青的身上，扭头冲着已经占了上风的张慧芝大吼，“姑妈！她是孕妇！别打了！会出事的！”

  张慧芝差点忘了，蓝青青还怀着身孕呢，她收了手，气喘吁吁。

  蓝青青因为恶心，吐了一地。

  混乱不堪的小卧室，床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张慧芝和蓝青青打得面红耳赤，这屋子里的氛围，和地狱没差别。

  莫凯良开了口，“姑妈，贺水仙就是自然死亡，她全身瘫痪到这种程度，人生的每一天都是倒计时！什么报警，什么救护车，有什么用！有什么意义！救护车不拉死人，也救不活死人！报警更是无理取闹！垂危的病人自然死亡，难不成会是谋杀吗！脑门上的伤口可能致命吗！可能吗！”

  张慧芝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不甘心，“那伤口是不致命，但那就是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谁知道刚刚蓝青青上楼的时候，在这屋子里做了什么，我的怀疑非常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莫凯良把蓝青青搀扶去了洗手间，反锁房门。

  有关贺水仙的死，莫凯良心里有数，他也认同张慧芝的那句话，压死贺水仙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蓝青青下了死手的殴打。

  可他仍旧选择站在蓝青青这一边，他觉得蓝青青没错，身为女儿，能贴身照顾母亲这么多年，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算是尽了孝的。

  他也不管那贺水仙有多么的生不如死，反正在他眼里，蓝青青就是没错！

  莫凯良放下马桶盖子，搀扶蓝青青坐在盖子上，蓝青青神情呆滞，一言不发。

  莫凯良浸湿毛巾，给蓝青青擦嘴擦脸，又擦去手上的脏污，他检查蓝青青裸露在外的肌肤是否有伤口，检查一遍结束，他关心道，“一会儿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蓝青青低沉开口，“没必要，这孩子活着还是死掉，都是他的命，如果我未来的婆婆是这副德行，我觉得这孩子还不如死了。”

  蓝青青实在想不明白，她抬起头，“张慧芝的品行这么差，童乐那些年到底是怎么忍受的？为什么我接触到的张慧芝，跟童乐形容的张慧芝，完全不同？？？”

  蓝青青满脸疑惑，这简直是她遇到的绝世难题！

  莫凯良一边洗着毛巾，一边说道，“姑妈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她从来就没变过，做她的儿媳妇，就是要能忍才行。”

  莫凯良转身道，“你妈的后事我来打点，尸体尽快火化，这种事不能拖。”

  蓝青青垂头丧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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