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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五校剩一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左梦庚见王国梓还有所不满,忙从袖口取出一个小木匣奉上:

  “这是金声桓劫掠所获的银票,一共是八万两。

  这赃银,我们父子愿意上交!

  只希望贵我双方的恩怨,能够一笔勾销!”

  王国梓接过了木匣,悠悠的道:

  “这银票是金声桓的?”

  “算是吧。

  不过仪宾收下后,就是您的。

  只希望您抬抬手,双方能化干戈为玉帛!”

  “搜刮了八万两,只打三十军棍,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左梦庚不屑的道:

  “乱世中,难免会有误伤。

  这不过是权利小小的任性,仪宾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王国梓眼睛灼灼的盯着他,冷厉的质问道:

  “杀了一城的老百姓,让黄冈日日添新坟,户户挂白帆。

  左将军,这就是你口中权利的小小任性?!

  你觉得这区区八万两和三十军棍,就可以抹平一切?”

  左梦庚一听,脸色都有点绿了。

  他有些紧张的盯着王国梓,忙问道:

  “仪宾,您这是什么意思?!

  金声桓的部下都被您给打残、收编了;搜刮的财物,也早被您的士卒给抢了去。

  老实说,这八万两银子,已经是他最后的身家了。

  我们可再没银子赔偿!”

  王国梓将匣子交给一旁的周捷,开口道:

  “银子我就替那些被劫掠的百姓收下了。

  正好,他们也需要重建家园。

  不过,金声桓的罪责,却不是八万两银子就可以抹平的。

  我想,那些无家可归的老百姓,也不是光靠银子就能打发的。

  与区区几两银子相比,他们应该更想讨回公道!”

  左梦庚惊疑不定的问道:

  “什么公道?”

  一旁的周捷提醒道:

  “按照太祖的《大诰》:

  凡守令贪酷者,赃至六十两以上,枭首示众,剥皮实草。

  左将军,仪宾的意思很明白:

  像金声桓这样的人,还是杀了干净;否则,我们没法向老百姓交代!”

  左梦庚:……

  他很想说一句:那些屁民杀了也就杀了,还要什么交代?!

  王国梓却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道:

  “周知县所言极是!

  现在就看你们父子的诚意了!”

  “……”

  最终,双方不欢而散!

  不过,左梦庚还是带回了王国梓的两点要求:

  金声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等收到了他的人头、祭奠黄石的老百姓后,才会放他们离开!

  并且,左军离开的路线,必须按照事先设计好的来;沿途,还会有绿皮兵“护送”。

  ……

  左良玉闻言,直接对着左梦庚怒喷道:

  “他王国梓还真当我是软柿子!”

  说完,他就让扈从叫来了马进忠,对他吩咐道:

  “外五营大校中,本帅最看重的就是你了。

  像王允成、金声桓之流,虽是世袭军户出身,但远不如你勇猛有谋略。

  本帅现在任命你为先锋官,伺机与对面的绿皮决战!”

  马进忠听到命令后,立马高声道:

  “末将领命!

  左帅,既然对方能够夜袭,末将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晚就回敬他们!”

  左良玉听了,啧啧称赞道:

  “你是个明白人,我果然没看错你!”

  马进忠又表了决心后,就乐呵呵的出了中军大营。

  来到自己的营房后,他收起笑容,狠狠的呸了一口:

  “这时候想起我了,晚了!

  嘴里说的好听,却连开拔的军粮都不提供,真他么的是操蛋玩意儿!”

  这时候,身边的心腹来报:

  “将军,王仪宾那边已经回信了!”

  马进忠赶紧接过信,验了下火漆后,就拆开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王仪宾,还真是讲究人!

  虽然咱们投过去后,大部分士卒要被遣散;但他们都能分到田地,生活不会没保障。

  并且,我还可以保留三千的兵额;士卒经过三个月培训后,就可以换装,装备上最新的燧发枪;就连粮饷,仪宾也会提供!

  麻蛋,与他相比,左良玉就是个守财奴!

  今晚老子就投过去,再不受那厮的鸟气了!”

  ……

  当晚,马进忠就带着人,悄悄的进了大冶城。

  他手下的兵,三千被分配去了各处作坊;两万多分了土地,重新做回了农民。

  他自己则带上三千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卒,成了龟山上新设军校的第一批学员。

  ……

  第二天,当左良玉得知自己的先锋队只剩下一座空营时,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差点就一头栽倒。

  他强撑着站起身,满脸杀意的道:

  “马进忠果然脑后有反骨,真他么的不是个好东西!

  当初就应该给他一刀,也不会今天被反噬!”

  一旁的惠登相也是义愤填膺,愤怒的附和道:

  “这个‘混十万’,还好意思取名‘进忠’!

  他根本就是马不忠!

  末将实在看不下去了;外五营不允许出现这样的败类。

  末将请命:

  追回先锋营,誓杀马进忠!”

  左良玉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良弼,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你记住了,本帅要活的;将他带回来后,我要活剐了他!”

  “是!”

  ……

  惠登相一出营门,就立马吩咐道:

  “计划提前,叫兄弟们赶紧走,去大冶投仪宾!”

  “是!”

  此时,惠登相才懊恼的喃喃自语道:

  “麻蛋,被马进忠给抢先了。

  原以为自己跟仪宾眉来眼去,定能主从和谐;没想到姓马的不当人子,竟然早就已经暗通款曲了。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好在,仪宾给的条件也不差!”

  ……

  中军大营内。

  等左良玉整理完思绪,头脑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此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大变。

  “快、快去制止惠登相。

  这老小子刚刚是在反装忠。

  老子上了他的恶当了!”

  “……”

  半晌后,左梦庚才气急败坏的回来禀告道:

  “那老小子果然不是东西,也投过去了。

  父帅,大冶这地方太邪门,不能呆了;咱们得赶紧走。

  当初带了二十万的大军过来,只耽误了不到半个月,就被零敲碎打的去了十万人。

  再不走,恐怕我们父子就得交代在这!”

  父子俩商量提桶跑路的时候,最后一名的外五营大校——李成,来到中军大营主动请命道:

  “左帅,听说马进忠、惠登相都叛逃了。

  末将不才,愿意领兵出征,誓杀此二獠!”

  “千万别!”

  左良玉闻言,脸色已是发黑!

  “李副将,大冶不是久留之地。

  我们还是快快北上,莫耽误了孙督师的剿匪大业!”

  “对,将金声桓交出去,我们连夜走!”

  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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