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冬狩上
冬至日,也正是冬狩的日子。
一大清早,皇帝骑着一头棕色的汗血宝马,身穿黄袍,身后有四名侍卫持戟随侍,在他的身后皇家子弟、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精锐士兵一群人分列成两队,队伍整齐而庞大,浩浩汤汤地往京郊的北山去了。
众人不消多时,便到了北山。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皇帝为首,众人飞马驰骋,皇上弯弓搭箭,一箭中的,一只山鹰带箭堕于马前,众人欢呼声不断,“圣上好身手!”“圣上真是骑射精湛!”...,称赞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愿尔等今日尽兴来而,乘兴而归!朕宣布,冬狩开始!”皇上笑着说道。
众人三两成群,往不同的方向骑马去了。
人群中不仅有男子,也有不少贵族女子,比如随侍在皇帝身边的宁嫔娘娘就身着窄袖长袍,脚蹬黑色长腰靴,双手控缰,策马紧紧伴着圣上而去。
柳月芙也在此列,她一袭暗红色的窄袖长袍,配黑色长腰靴,策马与长兄柳大郎往林里去了。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康妙晴,她今日头梳双垂髻,身着蓝色窄袖长袍,脚蹬驼色长腰靴。
没一会,便有一头小鹿出现,康妙晴见柳月芙想要此鹿,她头微偏,双目炯炯有神,瞬间箭射出,小鹿应声而落。
康妙晴得意地笑了。
小厮拎着猎物朝他们走来,这是要交给自己了,又赢了呢。
康妙晴以为小厮会同往日一般将猎物交给自己。
没成想,前面捡猎物的小厮,却将小鹿交给了柳月芙。
“这是我射的,你怎么交给她?”康妙晴横眉质问道。
“回康娘子,这小鹿上是李夫人的箭矢。”
“这?”,康妙晴定睛一看,小鹿身上的那支箭羽竟不是自己的,而是柳月芙的。
柳月芙侧头望着康妙晴,拿起小鹿放到身后的马背上固定好,“承让了。”
柳月芙再也不要,再也不要让康妙晴随意抢走自己的东西了。
康妙晴再一看原先小鹿待着的地方,有一支被人击落,钉在了一边树上的箭矢,那箭矢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而旁边躺着一支箭,正是柳月芙的。原来柳月芙,当时射出的不止是一只箭,而是连射了两支。
康妙晴脸瞬间黑了,侧过头后却换上了一副笑脸,对柳月芙说道:“月芙姐姐,你骑射真的好厉害啊。”
柳月芙笑笑,“继续吧。”
三人便接着在林中追寻猎物,直至傍晚时分,才策马回了营帐。
一进营帐驻地,便看到五坊使集结了一批内侍,在清点各人的猎物,并记录。
他们拍马上前,便立刻有内侍上来,给他们清点货物,并唱喏:“柳学士猎得山雉三只,野兔两只,山鹰一只。”
“李寺丞夫人猎得山雉一只,野兔三只,鹿一只。”
“康娘子猎得野兔两只,山雉三只。”
见货物清点完毕,三人带着货物打马各自回了各自的营帐。
因柳家和李家有姻亲关系,所以两家营帐是在一处紧挨着的。
入夜,柳月芙正准备熄灯歇息。
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柳月芙没理,正要睡下。
“李夫人,请随奴婢出来,皇上召见。”
“是。”
柳月芙便出了自己的营帐,她看到周围各个营帐的主子都纷纷走了出来,看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这才召集了众人。
柳月芙心里没鬼,自然并不慌张。
她淡定地跟着这小丫鬟往营帐驻地中心处走去,那是圣上营帐所在的地方。
圣上营帐的四周皆有带刀侍卫守护,四周有很大一片空地,现在几乎渐渐被聚来的众人填满。
一名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垂手站立在圣上的左侧,拿着手上的匕首说道:“父皇,这匕首确实是五弟的无误。可五弟怎会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人。”
紫衣男子跪下,低头说道:“还望父皇明察。”
只因他垂眸,无人看见他眼中的势在必得之意。
圣上右侧立着一名身穿银白月袍的美少年,这刀刻般精致的侧颜,不是安大夫又是哪个?
柳月芙见紫衣男子手臂带血,手臂上的衣衫也被划破,而他手上的匕首也带着血迹。想来这匕首上的血迹是他的。
圣上的表情甚是愠怒,“老五,你怎么解释?杀手手上怎会有你的匕首?”
一旁的宁嫔娘娘跪下,膝行了几步,抬头望着圣上说:“臣妾母子一切皆仰仗圣上,从无谋逆之心,还望皇上明鉴。这匕首虽是我儿的,但九安向来爱重圣上,又怎会派人刺杀?”
“父皇,我自是不知的,这匕首应是我近日出诊的时候掉的。这把匕首是我替人救治外伤所用之物。”安大夫不疾不徐的答道。
柳月芙心下一惊,原来安大夫竟是五皇子殿下。
“宁嫔,你们母子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圣上冷冷说道。
都说自古帝王心最是难以琢磨,柳月芙这一刻算是明白了几分。
只见宁嫔娘娘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嫔妾说句不该说的,安儿刺杀您,根本没有道理,他...他都不知几时就没命了...”宁嫔哽咽道,她说着说着哭得更凶了。
“母妃,你说这个干什么...”梁九安显然有些无奈。
梁九安下拜皇上后,徐徐说道:“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这匕首两日前我就找不到了。况且若是我想刺杀父皇,又怎会愚蠢到用自己的匕首,失手后还丢弃,留下物证。还望父皇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查明真相。”
皇上闻听此言,脸色缓和了不少,正欲开口免罪。
紫衣男子却挑眉出声道:“五弟,匕首物证在此你有什么好辩解的,纵然你没有篡位之心,怎么知道不是你们母子联合别的皇子干的呢?比如太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场上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你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所以想给你母妃谋个晚年安稳。匕首说不定只是你的人身手不行,所以才叫我留下了匕首。”紫衣男子步步紧逼,接着说道。
“四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自小随师父云游治病救人,从不结党营私,更是从未参政。又哪来的帮助太子或者其他皇子一说?”
紫衣男子根本不听五皇子梁九安的辩解,只是半跪行礼,说道:“父皇,孩儿以为五弟已然长大,请求父皇立即遣送五弟前往封地,不得征召永不回京。”
柳月芙眼睛微眯,这恐怕才是这位皇子真正的意图吧,他心知自己拉拢不到五皇子,又唯恐他被其他皇子拉拢,毕竟宁嫔娘娘得宠,在圣上面前好说话,这对他上位之路构成了威胁。所以,他想铲除掉这个隐患。
与此同时,宁嫔娘娘听到紫衣男子说要将梁九安遣送至封地永不回京,她刹时双目圆睁,跪地哀求,凄切地道:“皇上,皇上,还望皇上怜惜,给我们母子一点时间,查明真相!臣妾,臣妾离不开九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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