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绫久久都没有再发话，柯莉亚不愿接受她们彼此之间的沉默。柯莉亚姑且不想理会现实，也便拉着烟绫来到床边坐下。

  “艾琳，你能告诉我吗？你的命运如此坎坷，为什么你还有活下去的想法。”柯莉亚问她说。

  其实“活下去”不是想法，这是属于人的本能。

  亲手抹杀自己生命的行为是因为不想再受到长期的痛苦而已。这是防御机制之一，也可以称之为“本能”。

  烟绫觉得她有点傻，不过还是正经回答她的话：“柯莉亚，‘活下去’并不需要理由，这也并非想法。人当然可以选择自杀，也可以选择一个自杀的理由。”

  “人类在很多时候都会生起‘自杀’的念头，可我认为那只是人类寻求欢乐无果后的疲惫和失望而已。”

  “我所经历过的远比你知道的、你想象中的都要糟糕，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告诉你。正因如此，你才没有在我身上感受到‘生’的可贵。”

  柯莉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烟绫平淡的脸色，她忍不住又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问题对烟绫来说有些复杂，因为烟绫和柯莉亚不一样。烟绫是典型的理性思维，这对柯莉亚来说可能并不适用。

  “活着当然会有许多烦恼和忧心事，可活着就是活着，这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要说活着有什么意义，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人们总在嘀咕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一边迷茫着一边探究着，一边想象着一边期待着。然而我觉得人活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至少‘活着’本身没有意义，这只是决定个体意识是否存在的一种状态而已。”

  柯莉亚认可般地点点头，大概能理解烟绫说的话。

  想到这烟绫忽然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没对你说过；其实我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人，爱到我甘愿为他付出一切。我活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直到我遇见了他，我的世界有了色彩，我的生命也有了意义。”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能理解。你应该知道雪地里是看不见花的。可有一天我发现了一朵花，那朵花没有很漂亮，但能在雪地里发现一朵花，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如果死掉的话，我就永远看不见那朵花了吧？”

  柯莉亚忍不住笑了笑，她听得有些糊涂。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烟绫好像不太能理解“感情”。

  柯莉亚稍加思索，为烟绫总结道：“人活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只有活着才能发现美好的东西。就像你发现了那朵花，就像你发现了那个男人。对吗？”

  烟绫笑着点点头：“所以你总有一天能找到一个你值得去爱的人，你总有一天能找到一件你值得去做的事。”

  “那艾琳你呢？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柯莉亚也笑了，拉着烟绫的手臂问道。

  烟绫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她终于觉得这件事有些异想天开，有点不好意思说。

  “秘密！”

  这样的回答显然没让柯莉亚满意，拉着她的手撒娇道：“艾琳～你就告诉我嘛！我不会说出去的，好吗？”

  烟绫见她状态好了不少，连忙转移话题：“我为你买了蛋糕，你要吃吗？”

  “我要！”

  烟绫觉得有些好笑，这就让她放弃追问了，看样子还是挺好哄的。

  烟绫长长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那股困意愈发强烈，几乎让她睁不开眼。这种困意和她平时的困意不同，比起犯困这更像是昏睡。

  这种感觉很熟悉，是即将异变的感觉。可比起异变时的昏睡，现在的感觉并没有那样强烈，只是有些不可控的要入眠而已。

  烟绫本想着稍微休息一下，谁知往床上一躺便熟睡过去。

  ……

  烟绫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不仅外面黑，就连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

  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酸酸痒痒的感觉，仿佛骨头都快要被融化掉了。除此之外还有些头昏脑胀，让人很不自在。

  她缓缓从床上爬起身，却没有搜寻到柯莉亚的味道。虽说有些担心，可她更在意自己的身体。

  毕竟柯莉亚基本上不会有事，她和烟绫有关一切都说得过去。现在保护柯莉亚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抓柯莉亚不一定能威胁到烟绫，说不定是白费力气而已。

  柯莉亚也不是傻子，不会蠢到有家不回在外面乱逛。她天黑了自然会找安全的地方住下，或许会缺失极大的安全感就是了。

  烟绫拿起座机呼唤前台，要了好一些食物，顺便问了问柯莉亚的事，可他们说不知道。

  挂掉电话以后烟绫本想翻翻手机，却发觉手机早就没电了。索性先不理会这一切，躺在床上休息，顺便等别人把餐点送来。

  饱餐一顿以后还得规划一下之后的事情，然而通讯方面受阻，她没法立马询问「赌徒」的进度如何。

  从阿拉巴把自己宣扬出去开始，烟绫就一脚迈进黑色世界的斗争，同时威胁「赌徒」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好让他站稳脚跟。

  当然这才不到一天时间，自己的消息或许还没传到黑色世界，「赌徒」的事或许也才刚刚开始。

  这一切都不用着急，唯一让人担心的只有柯莉亚而已。

  ……

  与此同时，朱恩的身影出在一家规模并不小的夜店里。她并非孤身一人，身旁还有一男一女。

  “朱恩，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被女青年问起，朱恩冷淡回答：“不差。”

  朱恩的态度让女青年有些不悦，从她的话语来看她们二人似乎是好朋友：“朱恩，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吧？我难得从英爱尔兰来看你，你居然不欢迎我。”

  朱恩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烈酒，斜眼看向这名一米五左右又染着一头白发的女青年。

  她长着一张德尔曼人的面孔，身穿小孩子气的连衣裙，后腰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朱恩当然不欢迎她，毕竟黑道正悬赏烟绫，就怕她成了烟绫的替死鬼。

  “金山市不安全。要么把你的头发染成其他颜色，要么你现在就滚回联合王国。”朱恩没有给她好脸色看，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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