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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中统竟有如此硬汉?!(求月票)


房靖桦接过程千帆递过来的纸张,展开来看。

    纸张上的字迹较多连笔,倒是不算潦草,还称得上是工整。

    房靖桦敏锐的注意到这些字似是有不明显的左青,非错别字,他看了程千帆一眼,并未说什么。

    “这是从中统的一个据点发现的。”程千帆说道。

    “无耻。”

    “无耻至极!”

    “造谣污蔑,极尽抹黑攻击之能事。”房靖桦手里抓着纸张,愤怒说道,“这帮人不想着将精力和工作重心放在抗日事业上,却可耻的将矛头再次指向我们。”

    “阴险狠毒。”他对程千帆说道。

    纸张上所记录的中统污蔑新四军茅山根据地种植压片以筹集军资之事,彻底激怒了房靖桦。

    作为主力红军长征之后曾经在山上带领队伍打游击,并且配合谷盈同志的队伍成功应对敌人十万大军的围剿的房靖桦同志,本身便对于国党保持应有的警惕。

    饶是他想到重庆方面不会放弃对红色的限制和敌对,但是,他依然被中统的这种阴险招数刷新了认知。

    “薛应甑不想着发展壮大上海区以同日本人作战,却还谋划着对付我们。”程千帆冷笑一声,“也是,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对我们下手,对于日本人,他们也就只有三鞭子的能耐。”

    他的表情严肃,“现场还发现了其他一些文件,我现在正式向组织上汇报一下。”

    停顿一下,程千帆说道,“是我根据搜查发现的文件以及相关情报总结的。”

    房靖桦本来打算拿纸笔记录的,听到这里他放下纸笔,仔细聆听。

    他需要将‘火苗’同志总结的这些情报牢牢记住,然后经过他自己的言语组织,重新整理出来。

    程千帆总结了重庆中统总部向中统上海区下发的指导性文件中关于如何造谣污蔑红色的一揽子方略。

    中统为了抹黑红色,可谓是煞费苦心,甚至严格的制定了所谓的三步走方案。

    第一步,造谣。

    重庆中统总部方面要求各地中统站点组织一批人员专门编造谣言,内容涉及红党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方面。

    甚至制定了考核业绩基准线,一般每周至少一条。

    第二步,放谣。

    中统局总部通电各省市区室,派中统特务在闹市街区、茶馆、电影院或学校等公共场所,装扮成商人、普通市民、工人或学生等,将编造好的谣言假装无意地讲给别人听,随之借群众之口将谣言四处传播。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收官之步一收谣。

    在放谣过了几天后,派一个对所放谣言一无所知的特务,到原来的放谣场所探听消息,以了解所放谣言对公众产生的影响及群众的反应态度。

    并且要做出总结,被老百姓接受和相信的谣言,要总结好的经验,造谣效果一般乃至是没有太多人相信的谣言,要总结教训。

    这些经验教训,将用来作为重要参考,以兹决定下一轮造谣工作的项目方向。

    “他们真可谓是煞费苦心啊。”房靖桦冷哼一声,“他们这是怕了我们了,他们对于我党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忌惮了,害怕了,他们害怕人民支持我们,害怕老百姓站在我们这一边。”

    “真金不怕火炼。”程千帆沉声说道,“谣言犹如沙上建瓴、空中楼阁,根基不稳,必将崩塌。”

    “说得好。”房靖桦为‘火苗’同志的精辟言语喝彩,“是啊,真金不怕火炼!人民的红党,有着最广泛的群众基础,人民在,红色就在!”

    两人就中统方面的阴险行为进行了剖析,并且决定形成电报文字,以上海地方党组织的名义向延州去电,向组织上示警。

    这也正是程千帆星夜来秘晤‘包租公’同志的原因。

    他自然也会在安全、合适的时间以法租界特别党支部书记‘火苗’同志的名义向‘农夫’同志去电汇报、报备此事。

    但是,组织内部的公开层面,这倜情报最安全的处理方式是由上海地方党组织向延州汇报。

    如此,该情报来源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并且具备一定的迷惑性。

    “你刚才说中统的据点,发生什么了?”房靖桦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梅戊明。”程千帆说道,“这个人被人掳走了,他的手下一死一失踪。”

    程千帆给‘包租公’同志递了一支烟。

    房靖桦接过香烟,看了一眼,正是他自己平常抽的大前门。

    他不禁点了点头,他知道程千帆平时抽哈德门居多。

    “巡捕房对中统动手了?”房靖桦皱眉。

    虽然他心中对于中统抹黑红党和红党军队的行为深恶痛绝,但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说,中统上海区属于重庆在上海的一支重要的抗日力量,最起码名义上是如此的。

    法租界巡捕房若是突然对中统动手,这将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这代表了法租界对于抗日力量的态度变化,这种形势变化绝非孤立的,有着深远的影响。

    “不是。”程千帆摇摇头,“我怀疑是丁目屯、李萃群的特工总部动的手。”

    “七十六号?”房靖桦皱眉。

    “是的,七十六号。”程千帆点点头,随着丁目屯、李萃群的特工总部地址搬迁至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包括我党在内的不少人已经开始习惯简略称呼对方为‘七十六号’。

    “这个梅戊明,他在中统内部的身份可能非常重要。”房靖桦缓缓说道。

    “我也怀疑此人是中统上海区的重要领导人之一。”程千帆说道。

    “中统上海区危险了。”房靖桦表情严肃说道,“若是梅戊明真的是被七十六号秘密抓捕的,他能咬牙挺住不开口的可能性不大。”

    程千帆点点头,在特高课,无论是现在的中统,还是当年的党务调查处,这些屠杀红党最狠的人,面对日本人的审讯,一个个都好似以得了软骨病一般。

    如果说军统还是颇有一些面对日本人的严刑拷打坚贞不屈的好汉子的话,中统则是软骨头居多。

    “我会安排同志们打听相关情况,查明情况后上报延州,请总部转达示警。”房靖桦深深地吸了几口烟,沉声说道,“他们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程千帆沉默的看了房靖桦一眼,并未就此事表态。

    房靖桦强忍对国党反动派,对中统的不满和痛恨,顾全抗敌大局,深明大义。

    但是,直觉告诉程千帆,以中统素来所表现出来的投降速度之快的特质,中统上海区的沦陷速度恐怕将是惊人的,根本等不及上海地下党组织去查明此事。

    查明情况所需要的时间,即是对隐蔽战线的同志的保护,也是对中统名誉的负责,毕竟现在一切都只是推测,没有实际证据表明中统高层被日本人捕拿和叛变。

    倘若冒冒然向重庆方面示警,非但不会引来薛应甑的感激,反而会引起中统对于红党在沪上实力的深深忌惮和仇视,加大中统对红党的攻击力度。

    这种处理方式对于我党而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玖玖商贸的商队明天出发。”程千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房靖桦明白程千帆的意思,“后面的行动,你们支部不要参与。”

    “明白。”程千帆点点头。

    对于法租界特别党支部来说,安全性是第一位的,他们可以参与前期准备工作,但是,涉及到会增加暴露几率的最终行动,要避开。

    “募捐款送出去了?”他问房靖桦。

    房靖桦微笑着点头,“梅先生请我转达对于战斗在上海的同志们的感谢和敬佩之情。”

    梅先生既是陈梅岭司令员,是上海红党内部对他的代称。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程千帆非常开心,“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去我们的根据地逛一逛,走一走,看一看。”

    “有那么一天的。”房靖桦宽慰说道。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话是安慰的性质居多,即便是他房靖桦去根据地的机会都远远大于‘火苗’同志。

    对于‘火苗’同志这种级别的潜伏人员来说,要绝对避免同我党发生任何可能带来怀疑的行为,更别提去根据地走一走看一看这种极度危险行为了。

    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进去。”张鲁用力一推。

    被黑布蒙着眼睛,双手被上了背铐的苏晨德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人一把扶住了。

    “不可对苏先生无礼。”李萃群沉声说道。

    他打量了苏晨德一眼,表情满足,犹如在欣赏一个战利品。

    “还不快帮苏先生松绑。”李萃群淡淡说道。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下,苏晨德骤然面对灯光,顿时下意识的眯着眼睛。

    张鲁并未解开苏晨德的手铐。

    李萃群看了张鲁一眼,并未再要求解开手铐。

    事实上,对于张鲁此时的‘不听命令’,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安全第一,苏晨德此人颇有武力,并且心狠手辣。

    同样是从红党‘脱离’,投入国党的经历,且两人可算得上是在红党派遣至苏俄培训的同学,李萃群对于苏晨德的情况非常了解。

    民国二十一年,苏晨德在其在党务调查处的特工兄弟苏晨修的引诱下,背叛红党加入了党务调查处。

    此人直接将红党中央委员卢坦志及中共法南区委、沪西区委向大奇、朱秋柏等,连同其妻汪菁珍的情况向党务调查处告密。

    红党江苏省委、红党沪西区委、团江苏省委及中央机关连续遭受破坏。

    乃至是后来红党特科被破获,党务调查处这边主持破获红党特科的人员中就有苏晨德,其中抓捕红党特科重要人物‘竹林’的行动,更是苏晨德一手策划。

    红党特科红队的八大行动高手中,包括代号‘竹林’之人在内,有四人是被苏晨德秘密捕杀的。

    死在苏晨德手中的红党,有名有姓可查的便在百人之上。

    便是在党务调查处内部,苏晨德也是以杀心重着称,甚至被调查处内部自己人私下里称为‘屠夫’。

    面对这样一个杀性极大的苏晨德,李萃群也是不敢大意。

    “你是?”苏晨德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男子。

    有些面熟,却是因为眼睛还没有适应灯光,加上头脑有些晕乎乎的,他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对方。

    “美一兄,经年未见,连老友也不认识了吗?”李萃群微微一笑,说道。

    “你是?”苏晨德睁大眼睛,他身体微微前倾,“李萃群?你是李李兄?”

    将苏晨德的言行、反应看在眼中,李萃群微微一笑,又叹了口气,“美一兄,我也没想到竟与老友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哼。”苏晨德似是从震惊状态回过神来,他阴沉着脸孔,一拧脖子,“李兄做得好大事,数典忘祖之人,苏某可高攀不起。”

    李萃群面上笑容收敛,他深深地看了苏晨德一眼,缓缓点头,“美一兄是客人。”

    他看着张鲁,“带苏先生参观一下。”

    “是!”张鲁狞笑一声,一把将苏晨德扯过去。

    “粗鲁。”李萃群皱眉,“苏先生是客人。”

    “是。”张鲁答应一声,却是用力一扯苏晨德的手铐,痛的苏晨德哇的一声叫唤。

    “美一兄。”李萃群点燃一支香烟,轻轻吸了一口,烟气从鼻孔和嘴中缓缓呼出,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投向苏晨德,“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受皮肉之苦呢。”

    “呸!”苏晨德昂着头颅,大义凛然,“李萃群,休要多说,苏某人深受党国栽培,有什么尽管来吧,若是皱一下眉头,便是小娘养的。”

    “何苦呢。”李萃群叹息,摆摆手,“还不快请苏先生参观。”

    “请吧,苏先生。”张鲁踢了苏晨德一脚,又狠狠地拉住手铐,‘扶起’要跌倒的苏晨德。

    七十六号的众特工看着被张鲁推揉着,昂着头颅大踏步前行的苏晨德,目光各异。

    其中一些人甚至露出惊讶之色:

    中统竟有如此硬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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