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看过去，发现花叶蓁站在门口。

  宋大爷宋大娘撇过脸不想看她，李氏则哼笑了一声，只有宋大山急的团团转，看她一眼又焦急的看着紧闭的屋门。

  宋珍看到她便走过来，“四娘，你回来了？”

  花叶蓁点点头，问她道：“你怎么在这里？”

  宋珍回头看了一眼，垂了垂眸子说：“天一黑就有人来敲门，说大伯娘要生了，我就来了。”

  花叶蓁“嗯”了一声，在大黎国，女子生产是大事，有条件的或是住的近的，父母兄弟甚至宗族姐妹都会到场。

  花叶蓁越过她看了一眼院子里，她听见屋里钱氏痛苦的嘶吼，问道：“多久了？”

  宋珍道；“说是天还没暗就开始肚子疼了，这会儿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接生婆怎么说？”王婶子在一旁也问道。

  宋珍回道：“说是胎位不正，且有的生呢。”

  “哎，造孽啊，怎么会胎位不正。”王婶子又是叹气。

  屋里钱氏还断断续续的哭叫着，声音却比花叶蓁刚来时低了不少，想来是痛太久没有力气了。

  “娘，请郎中吧！”宋大山忍不住对宋大娘说道。

  宋大娘道；“请什么郎中？她又不是没生过，女子生产就是这样的。”

  “可是...可是......”宋大山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

  “是啊，大山，别急，女子生产过一次鬼门关，这没办法。”钱氏的亲娘也这么说，宋大山更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行了，她没力气了，你们快想办法，去煮红糖水来。”接生婆从屋里匆匆出来说了一句又折回屋子里。

  宋大娘看了一眼亲家，对李氏吩咐道：“去煮红糖水给你大嫂送进去。”

  李氏这会儿也是情愿的，她生产甚至坐月子的时候，钱氏也是如此待她的，她道了声好便去了。

  钱氏的亲娘心里也焦急，抬眼又看到站在门口的花叶蓁和宋珍，她转头对宋大娘说道：“那是你三儿媳？”

  宋大娘也看她们一眼，“嗯”了一声。

  钱氏的亲娘又打量起宋珍来，说道：“前些年看招弟丫头，还没出落的这么好看。”

  宋大娘尴尬的笑两声道：“是啊，这丫头本事大着呢。”

  “听说在摆摊？你好福气哦。”

  宋大娘一听脸色更不好，幸亏是晚上，看不太出来。宋珍是去摆摊了，但她没吃上一点，也没见有一点孝敬。

  前几日她让耀宗耀祖去老宅看她们，据说连门都没让进，知道的是宋家人，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仇人呢。

  这时候，接生婆又出来说道：“她没力气了，孩子才见了个头。”

  这话一出，宋大山更着急了，王婶子也叹气说：“这生孩子，最怕胎位不正和没力气，没力气，孩子怎么出来啊？”

  “爹娘，我们请郎中吧！”宋大山再一次恳求道，“就是配些汤药也好啊。”

  宋大山和宋大娘不言语，钱氏的亲爹娘也都沉默，宋大山看自己爹娘说不通，又去问岳父母，“爹娘？”

  “你要请就自己去。”钱氏的爹钱大爷开口说道。

  宋大山心中一阵苦涩，他当然想请郎中，可是他手中的银钱都交给爹娘了，请个郎中来回怎么也要几两银子，他拿不出啊。

  宋大山看着自己的爹娘不应自己，着急的手直哆嗦，屋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在拖下去，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大伯快去吧，我这里有一点银钱。”宋珍突然开口道。

  宋大山走上前，宋珍摸出一两银子给他，宋大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花叶蓁，急忙跑出去了。

  院子外有人喊：“等等大山兄弟，我赶牛车带你！”

  宋珍话说的很快，说完才看向花叶蓁，花叶蓁笑了笑道：“人命关天的事，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说。”

  宋珍稍稍放下了心，说：“我是看知文可怜，若是没了娘......”

  花叶蓁淡淡道：“不会的，郎中很快就来了。”

  清水村没有郎中，要去隔壁村子请，但有了牛车来回，宋大山也很快请来了郎中。

  郎中进了院子，询问接生婆几句话就开始开方子，又把带来的药材给宋大山去煮，宋大山应下要去，又被李氏接过，她说：“你们男人哪会煎药，我去吧。”

  屋里钱氏的声音渐渐微弱，屋外等的人也都很焦急，尽管已经夜深，也依然留在这里，都是女子，生产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要有什么需要帮忙也好帮一把。

  汤药煎好送进去，又过一会儿，终于再一次听到钱氏和接生婆的声音。

  花叶蓁和宋珍也不由的捏了一把汗，钱氏打过她们的主意，花叶蓁对她也没什么妯娌情好说，但她也不希望她因为生孩子失去生命。

  终于，随着接生婆一声“生了！”，紧接着婴孩的啼哭也传出来。

  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王婶子拍手道：“好歹是平安生下来了！生了个啥！”

  接生婆把孩子抱出来报喜，说：“恭喜！是个男孩！”

  “恭喜恭喜！”众人纷纷道喜，宋家人脸上也都是喜色，互道“同喜”

  宋大山彻底松了一口气，在不断的恭喜声中走到宋珍和花叶蓁面前道：“招弟...不，宋珍，谢谢你，我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你们的。”

  花叶蓁没说话，看向宋珍，宋珍点了点头，“好，不急，大伯快去看看大伯娘吧。”

  宋大山笑了一下道：“产房污秽，我们男人就不进去了。”

  花叶蓁轻轻的冷笑一声，对宋珍说道：“回去吧？”

  宋珍点点头，心里也五味杂陈。两人一路无话回到老宅，老宅留守的几人都睡了，只剩下宋珏还点着灯等她们。

  “大伯娘如何了？”宋珏见到她们忙问道。

  花叶蓁回说：“母子平安，生了个男孩。”

  宋珏笑了两声，“又是男孩，奶奶该如愿了。”

  “就是不知道，大伯娘如不如愿。”宋珍说了一句。

  几人都想起宋家想要宋玉一事，只是都默契的没有提，洗漱之后便都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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