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央美的视频录制场地，此刻却因为符秋零亢奋的状态，让他成为了视频中的唯一主角。

  哪怕是明媚无比的王金龙，都沦为了配角。

  符秋零眼神明亮：“接下来要讲的，是我一直以来看雾都杀人故事的猜测。”

  “混沌理论。”

  “混沌是一个极有趣的概念，我们可以将其浅薄地理解成一切事物都会发生的可能性，换句话说宇宙本身就是混沌的，就好像概率学一般，事实上戏谑一点说概率是一个伪命题，当我们把前置条件放到无穷无尽的时间尺度上，一切事物的发生都是必然。”

  “就好像你被手机杀死的概率可以很低，但绝对不是零。”

  “而混沌理论中的一个分支，就叫做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的原文大意就是，在远方的一只蝴蝶扇动了下翅膀，就可以在大洋彼岸掀起一阵巨浪。”

  “我相信知道这句话的人会很多，但事实上我们的祖先早在无数年前就提出了类似的理论，甚至更为完善。”

  “推演。”

  “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的一切在华夏人的世界观中往往都有迹可循，我们的思维往往更加跳跃，会注意到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细节，而非那种一根筋似的由上及下思考模式。”

  “而白羽的视频，与其说是根据剧本进行录制，不如说是根据白羽早就设定好的安排来进行推演。”

  符秋零的眼睛亮如灯泡：“这绝非玄学，而是一种很高级的拍摄模式。”

  “就好像一个成功的导演或者作家，本质上都只是记录者，而非下棋人一般。”

  “作品就好像是作者的孩子，作者需要做的是为其提供生长的环境，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地去影响一下孩子的性格与观念，但是无法进行彻头彻尾的操控。”

  符秋零耸了耸肩：“因为无论是作品还是人，本质上都是活的，想要百分百的进行操控，一丁点计划外的情况都无法出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作品崩掉，或者孩子疯掉。”

  “所以成功的剧作家本身就应该了解这点，他只需要生下这个孩子，在孩子还听不懂人话的时候规范一下他的行为，接下来就全凭孩子自己发挥，最多是在孩子可能会走歪路的时候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扇他两嘴巴子，防止这个娃在地铁上大哭大叫。”

  “在理解了这点之后，我们就可以带入到推演的模式中。”

  “白羽先是给出了整个剧目的背景，一个拍摄视频的各怀鬼胎的团队。”

  “同时，因为观众们足够了解这三个人的原因，白羽也没有刻意修正什么，而是将其当成了人物设定。”

  “这就是推演的前提，有因才会有果，这些前提就好像话语中的定语一样，我们不能要求一切人物野蛮生长，就好像我们也不能接受剧本中黑泽痛定思痛苦练三个月拳击最后把白羽活活打死。”

  “就两人的体型差而言，除非白羽让他俩胳膊俩腿还不能用头锤，否则黑泽绝对打不过白羽那种吨位的对手。”

  “那么一切就都明朗了起来，前提条件已经完善，接下来就是故事中的人们自由发挥。”

  符秋零笑了笑。

  王金龙适时接上了话：“那不也是按照剧本来进行拍摄吗？最多是剧情会显得自然许多。”

  “这和你所谓的推演有什么关系？”

  符秋零回答道：“这就是白羽的第二层，故事中的人们是有各自的信息差的。”

  “我们不止一次地讨论过，黑泽其实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他只是一个花了钱等待金言完成任务的人。”

  “白羽可能也不知道黑泽与金言私下的小九九，而且不仅是金言，我们也不知道白羽与黑泽是否私下里有所联系。”

  “再结合这段时间网上的各种猜测来看，白羽是很乐意看到观众们跟着剧情进行猜测的，甚至雾都杀人故事已经成为了一部现象级的作品，甚至这种现象级的出现不是因为剧本多么出彩，而是人们都很愿意跟着更新进行分析。”

  “这也是一层推演。”

  “人们是有社会性思维的，当身边的人都在注意到这些信息时，人们也会不自觉地跟着注意这些。”

  “放眼整个剧情来看，白羽选择的推演方式极为成功，就是我们一开始讨论的话题：出戏。”

  符秋零的话语仿佛一根线般把前后的视频都串到了一起。

  “一开始白羽给了所有观众极大的出戏感，虽然说会有些不知所云，但也告诉了观众一个讯息，人设是根据现实来的。”

  “当然，后面我们发现这是个烟雾弹，但起码在一开始，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设定，而不用动脑子去记住这里面的什么人都是什么出身。”

  “直到矛盾爆发，白羽一方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另一方面还在把一切都当做是视频。”

  “这依旧会带来很大的出戏感，但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起码白羽在和金言沟通的时候，我们心中想的就和看到第一集的时候完全不同。”

  “第一集时，观众们的心情都是茫然，甚至还有几分戏谑，感觉白羽在拍一些无厘头的东西。”

  “而白羽在和车上和金言沟通的时候，几乎所有观众们都会感觉到不适应，因为我们接收到的信息有关出戏，可我们心中想的，则已经彻底被剧情带入了进去。”

  “我们已经不相信白羽是一个单纯的拍视频的人，我们对于人物的了解也与现实出现了割裂。”

  “这就是白羽高明的地方，他没有一开始就把雾都杀人故事当成正剧来拍，而是用一个大家都好接受的方式，甚至还有些搞笑的方式开始了这个系列。”

  “再然后，就是白羽一如以往的反转。”

  符秋零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黑泽。”

  “对比起白羽日常光着膀子抛头露面看起来阳光开朗实际上心脏得可以枪毙的人设，亦或是金言那种看起来苦大仇深男人味满满实际上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反而有些游戏人间的叔感。”

  “黑泽这种有些消瘦的身材，总裁的工作，看起来清清冷冷实际上想法比谁都多的性格，纵使没有这个雾都杀人故事，我们也会想他是不是暗地里吃的可好了。”

  “于是一切就都顺理成章，黑泽也就成为了剧本中第一个黑化的人。”

  符秋零耸了耸肩：“我和一个姓朴的朋友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因为黑泽成为食人魔而惊讶，反倒都觉得本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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