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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想死,却不敢


他将那张纸抽了出来——一个便签?

  便签上赫然就是自己的名字,陆峥更是不解。

  便签似乎是有些年头泛着时间留下的淡黄色。

  陆峥捏着那张纸,和日记本上“他”自己写的对比半晌,却硬是没有看出什么来。

  ‘阿峣为什么特意收好这张便签,是有什么意义还是只是随手夹进去的?’

  想不明白,陆峥便依样把便签夹了进去。

  又小心的往后翻阅着。

  ‘这个月的抑制剂又没有按时送来,好难受……’

  ‘陆峥,你,能不能回来一次?’

  ‘我想你。’

  陆峥看着简单的几行字,脑子“嗡”的一声,后背整个僵住。

  发情期……没有抑制剂……

  陆峥的呼吸像是被什么遏制住,他僵硬的扭动脖颈,慢慢的看向安全屋的墙体。

  在看清的一瞬间,陆峥笑了,渐渐的他的肩膀开始抖动。

  陆峥笑得难以自已,他抬手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上扬的嘴角抖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笑着笑着,声音便嘶哑了下来,似是喉咙处横亘着什么让他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随后,像是崩断了脑中的最后一根弦,一声呜咽破口而出。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宣泄着心如刀绞的痛苦。

  皇室没有给阿峣提供抑制剂……这满墙的划痕和凹陷,都是在发情期到来躁动引起的。

  ‘阿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待你,皇室也没有好好待你,所有人都……’

  哽咽声渐渐变成无法抑制的抽泣。

  他抬手抚摸着钨钢墙体上的划痕和一个个凹陷处。

  自虐一般的在脑海里重现着楚峣难耐的用指甲划过墙壁。

  楚峣用拳头或者是什么砸向墙体,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挺过难熬的发情期。

  陆峥似乎能闻到空气里似乎有一丝血腥味飘飘荡荡,时浓时浅。

  张怀年额角剧痛,精神力超负荷运转后也让他疲惫不堪,甚至想要直接倒在地上就睡过去。

  但是他放心不下,一面和赶来的联邦警员说明情况,一面安抚好周围受到影响的人。

  他时不时的看向走廊,眉头扭成一道结,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先生怎么样了?”

  正当张怀年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哀鸣,震得人心头一惊如坠冰窖。

  ——

  联邦学院开始了一次次的考核选拔,在最快的时间里把之前牺牲掉的将军空缺补上。

  虽然和逝去的人没法比,但在指挥官陆峥的全力引导下已然渐渐能够胜任。

  他们历练的对象便是莫特力星球上存在了几个世纪的皇室。

  对于陆峥来说,时间那么慢,却也很快。

  陆峥甩了甩手上黏腻的血迹,跨过地上那具新鲜的尸体走向几步外的妇人。

  “陆峥,你不得好死!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加大人手让你死无全尸!”

  “你虐杀我儿,继而毁我家族,现在又想要杀我!”

  “你毁弃皇室和联邦的世纪盟约,就算现在掌握了整个皇室又怎样,你言而无信,残暴不仁,你这一生都会被人诟病!”

  因着丧子之痛,紧接着陆峥频繁打压,当年那个精致贵气的妇人早就消失。

  此时的聂蔓蔓头发尽然白了大半,深深的皱纹让那双斜挑的眼睛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就是一脸苦相。

  陆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颇为冰冷。

  没有假他人之手,陆峥扼住聂蔓蔓的脖颈,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聂蔓蔓惊叫一声,不断的拍打着陆峥的手。

  可对于陆峥来说,她的力道就如同蚍蜉撼树。

  聂蔓蔓脸色慢慢涨红,艰难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非得让她一直身处绝望,如果要报仇的话,直接杀了她不好吗?

  为什么要让她一次又一次体会亲人离开的痛,然后一副嘲弄的姿态看着她无助又绝望。

  陆峥挑眉,手腕微微后缩,把聂蔓蔓移近一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阿峣其实可以活的很好的,他为什么失去母亲,为什么再也不会说话,为什么身为皇子,却活得连贫民都不如。”

  “女士,你听过因果吗?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当年没死吧,是阿峣救了我。”

  “可笑吗?你种的因,让我的阿峣变成了你得到报应的关键点。”

  陆峥凉薄的说着,轻描淡写的样子差点让聂蔓蔓没看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这么对付我、对付皇室,就因为那个肮脏低贱的孽……呃。”

  没等宫蔓蔓说完,一声清脆的“咔吱”声传来,聂蔓蔓瞪着一双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珠不甘的耷拉下了脑袋。

  陆峥松手,漠然的转身离开。

  钟涛等在门外,听见脚步声后几步迎了上去。

  “大人,都处理好了。”

  陆峥微不可察的点头,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钟涛见状,深深的叹息一声。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跟在指挥官身边。

  指挥官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到底下面查到的很多档案都经过他的手。

  指挥官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他也不蠢,还有什么是看不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这几年指挥官如同木偶一样的活着,他只剩下唏嘘。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指挥官那么痛苦。”

  然而,钟涛的疑惑没有人能够替他解答。

  别墅

  张怀年把手里的绷带放下,深深的叹息一声。

  “先生,还是要爱惜身体一点啊。”

  张怀年皱着眉头看着陆峥裸露的上半身,上面全是各种大小形状的疤痕,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几乎看不到一点好的皮肉。

  “嗯,我知道。”

  面对张怀年的话,陆峥淡笑着接受。

  谁知张怀年看陆峥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劝说完全没有效果。“您……唉!”

  ‘先生在寻死,他似乎是渴望出现什么把他带走,可最后又犹豫着从危险里摆脱出来。’

  很矛盾,矛盾的张怀年就没看清楚过这么做的意义。

  到底是什么,让先生想死却又……不敢死,到底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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