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白岩朝着面前身形高大，长有两对犄角的魔族靠近过去，静静听他继续说着。

这兴许是一个种族崛起的故事，但从自己对魔族的观察来看，又或许一切都另有隐情。

面前魔族的身上隐隐闪着一片片猩红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好似这些符文正在吞噬他的魔力。

这位征服了这片大陆的王者，此时已经变得些许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羡慕那些长生种，他们一出生就拥有数千年的寿命，时光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廉价啊！

可以随随便便花上几十年，尽情地欣赏这个世界。

更不公的是，就连空气中的魔法元素都在眷顾他们。

拥有更长寿命的他们，却还有着比我们更好的修炼天赋。

那些长生种族群中的强者，随手就能够猎杀在我们眼中视为灾难的危险种。

我们总要东躲西藏，他们却能占据危险的林地，开拓家园。”

说到这里，魔王阿琉克斯剧烈咳嗽了起来，躬着身子，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时白岩才发现，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变得满是褶皱和斑痕。

原本的气势威严早已经变成了老态龙钟的烛火摇曳，好似一阵风就能给其吹灭一般。

而他身上的那些符文，却好似更亮了几分。

一闪一闪，愈来愈快。

白岩：“你的力量消失了？”

“是啊～”阿琉克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索性直接盘坐到了地上。

“你是一个伟大的领袖，我不如你。

不对！我根本不配跟你比，我应该是魔族的罪人。”

苍老的声音从破碎的声道中传出，夹杂着无尽的悲凉和凄惨。

白岩几人都没有接话，他们都在等待着下文。

平复了好一会，面前盘坐在地魔族之王才再次张开了他的音道，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所谓的神灵。真的，我见过。”

“我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只知道那时我已经年近二十五，腰已经有些直不起来了。”

“村子里又一次遭受了危险种的攻击，几十米高的身躯吐出烈焰大火，将整个存在给焚烧一空。

我心里再度涌现出对这个世界不公的憎恨，不甘就这样死去。

或许是怒火给了我力量和勇气，我居然举着一根拐杖，直直朝着那危险种冲了过去。”

“那危险种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浑身的鳞甲宛若琉璃宝玉，头顶两侧硕大的犄角宛若弯曲的宝塔，四蹄修长完美得让人痴迷。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它的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色彩。

但就是这么一副黑漆漆的眼睛却是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光亮。”

“我正举着拐杖冲向它时，改变我们整个族群命运的时刻降临了。”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整片空间都静止了下来。”

“一双眼睛在我面前浮现而出，同样黑得发亮，但我已经没心思去在意这一奇怪的事情了。

因为一股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击得我灵魂震颤，宛若梦境迷幻。”

“那声音问我：【你要借用我的力量吗？】

【这力量可以让你和你的族人长生不死；可以让你的族群主宰世界；可以让你们永恒地和平幸福】”

“我心里一阵激动，神明终于注视到我们了。

我知道的，他就是神明，属于我们魔族的魔神。

于是我没有任何的顾虑，也没有任何的思索就一个劲地点头，跪在地上，朝着那双巨大的眼睛不停磕着脑袋。”

“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一个劲的兴奋大喊，直到那声音再次传来。”

【使用我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每隔百年向我进献一次祭祀，将数百万的生灵之血进献于我

若是没有向我祭祀的话，你所得到的一切都将被收回】

【你，还愿意吗？】

“那可是数百万啊！我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但一瞬间，那些我年轻时被长生种肆意嘲弄躯赶的记忆涌上脑海，愤怒中再次点了点头。坚定无比地说出了我愿意。”

“紧接着，空间恢复流动，原本还佝偻着身子的我，就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裹满全身。

只是拿着那拐杖奋力一划，一股凛冽的魔法刃气就直接贯穿了那头危险种的身躯。

随即随着我手里拐杖的弥散，那头危险种的巨大身躯也化作黑白色的光点消散。”

“我的脑子里多了好多东西，包括那座超大型的魔法源，深红之井的位置和恶魔之眼的运用。

初次体验到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我心里宛若一座火山，时刻都忍不住的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带领魔族踏足顶峰。”

白岩一时间都听得有些入迷了，可这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再次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还哇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

“后来呢？”

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同时发出，显然不仅只有白岩自己对这魔族的迷辛感兴趣。

永恒女帝也一脸入神，似乎在思考那双所谓的眼睛究竟是不是神明。

阿琉克斯这次缓劲的时间更长了，他抬起头看了白岩一眼，艰难露出一抹笑意。

“人老了，身子也不中用了，让我再缓缓，我还有时间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让我想想我讲到哪了？”

“哦！我获得了力量，很快就成为了魔族的领袖，并带领着族人找到了那座被深埋地下的深红之井。”

“当蓬勃的魔法元素源源不断地冒出时，我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我也明白，魔族很快就能主宰这片土地。”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借着深红之井和魔神之力，我让所有我的族人都得到了寿命上的永生。”

“而很快，时间来到了第一个一百年，血神祭的时间。”

“那一天我坐在这里，对，就是那张椅子上，沉思了好久。”

说着，阿琉克斯伸出枯枝一般的食指，指向了那张曾经自己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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