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往魂林⑤:流逸萧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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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灵力迸发而出,将森冷的氛围照亮。
男子的赤发随着灵气而飘逸,他手握长枪,身周满是炙阳的光芒。
“主人,阿珩为你设界,你以神识入梦,这外面阿珩为你守着,要想救他们,就靠主人你自己了。”
他微拧的眉心间满是思念的苦涩,担忧与浓浓的情意快从赤红的瞳眸中溢了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许安伸手隔着灵盾轻贴男子的手心,她好像真的认识他。
“好,多谢,你小心那只混沌妖孽,它或许已经察觉到你的灵根了。”
凌珩微挪手指与她的手完全叠合在一起,他轻轻勾唇,像是视死如归一般点了点头,“主人,梦魇之中危险重重,多数都是悲惨而绝望的回忆,所受到的伤害都是真实的,你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说罢,收手施法挥去,如同烟火一般的灵力朝天涌动,猛地在空中炸开了来。
白昼之光瞬然升起,逐渐将昏沉的天空渲染。
许安再次睁开眼,四周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从地面站起,环视看去,却一眼都望不到边,整个世界都是白色,没有一丝其他色彩。
“娘!娘!”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耳边响起,恍然,许安身前幻出车水马龙的街巷。
接着,一群人穿着素白的丧服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来。
这是?
她往后避了避,正疑惑着,一少年从队伍后方紧追而来,他大抵有八九岁左右。
只瞧见他手中紧抱着破烂的纸鸢,素白的丧服都缺了些角料。
“文远侯因外室弑妻灭子!罪不容诛!放开我!放开我!”
几个魁梧的男人抬手便将那人拦下,随即堵上了嘴将他抗走。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漫天的丧纸落下,那少年眼中的希望也被泪水盈满,渐渐暗淡。
那是…流逸萧?
画面一转,血红的鞭子狠狠落在他的身上,血肉翻飞,惨不忍睹。
“孽障!我侯府怎会有你这个孽障!”
“打死我,你若今日不打死我,来日,我定要让那毒妇与你受活剐之刑!”
恨意从那满口殷红之间怒言,少年挣扎的扯动刑绳,试图脱身。
罚鞭的男人力度更加重了些,他咬牙切齿的挥动鞭子,“孽障!你谋杀三房不成竟还不知悔改!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砍了你的头也是轻的!你是侯府长子!怎能不以大局为重!”
“哈哈哈~长子?恶心!为了那个毒妇!你害我娘自尽,逼死了她还逼死了腹中的孩子!我绝不会原谅你!我娘也绝不会原谅你!那个毒妇该死!你也该死!”
啪——
重重的巴掌声响起,“孽障,从何处听来的谣言!我从未逼过你娘!更未想害过那胎儿,侯府能有今日哪一样不是我为你们拼来的!三房纵然有错,你也不该蓄意谋害!那是二皇子的人!”
“你娘自尽我也无济于事,我也痛心,我也想救她!我从未对不起她,这一路都是她陪着我走过来的,我怎会对不起她!”
“萧儿,三房是崔氏的人,是二皇子的势力,是二皇子安排的一切,爹也不知你娘会自寻短见,爹的密信迟了…迟了……”
这一番对话,许安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皇子…所以这一切是因二皇子而起。
转眼间,那原本稚嫩的少年如今也长开了些许模样。
流逸萧被几人压倒跪在一众牌位前,凶恶的辱骂声接连不断。
“你生为侯府长子,竟隐姓埋名开楼从商,我们流氏世代为官,何曾与商贾往来!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别以为我们几位叔伯不知你的心思!你竟敢与二皇子作对!行商抢占二皇子的市场,连崔氏你都敢欺辱!你活腻了!”
“流逸萧,你何颜面对列祖列宗!这么多年来,你几次三番命死士行刺三房,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晓?!今日起,所有店铺所有往来通通断掉!你会害了整个侯府和整个流氏!”
劈头盖脸的责骂让地面的男子抬手施法,将几人皆击倒在地。
他缓缓起身,眉宇凌厉,一股恨意令人毛骨悚然,“侯府上下,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从商而来?我就是要抢他二皇子的地盘,推翻他的势力,大不了,我就投诚皇太子助他扳倒二皇子,你们又能奈我何?
如今,我锦衣卫只由皇上调遣,皇上赐我御前令牌,若你们阻我,我便让你们一同陪葬。”
“孽障!来人!把他脚筋手筋挑了,灵根废了!我等今日要将这个祸害在列祖列宗前除了!”
一行人怒色可见,纷纷握剑朝男子刺去,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
许安抬手欲挡下他背后的一刀,却直直的穿透了去。
眼瞧着流逸萧伤痕累累,她是急的捏紧了拳。
该死的,我为什么碰不到他们。
她是心急如焚,不断尝试着伸手触碰,可依旧无济于事。
“你娘就该死!生了你这么个祸害!”
“雷符!”呼唤声出口,顿时屋内划过闪雷,连连劈上几人。
整个灵位被劈的一团糟,流逸萧向其中快落下的木牌扑去,那是他娘的牌位。
他不偏不倚刚好接过,紧紧搂在怀中查看着是否有裂隙。
“我今日,就替你爹,替侯府除了你!也好给二皇子一个交代!”
狠厉的语调刚落下,锋利的剑刃便迅速刺下。
及时一刻,流逸萧回头看去,温热的鲜血随着剑锋流下,些许血迹溅上了他的眼侧。
他怔愣的微张双唇,只瞧见泛光的剑刃被一只皙白的手死死握住,没有一丝颤抖。
抬眸看去,一身素衣青丝飘然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侧。
她替他挡下了死亡的诏书。
如画的容颜间是一抹悄然晕染的杀意。
屋外的光照在她的鼻梁之上,将阴面的眼眸衬托的无比坚定、无比耀眼。
“流逸萧,我来了。”
女子轻声出口,男子未回神,心间是跳跃的旋律,他似乎与她相识。
“何人!你是何人!”
身后几人迅速起身握剑,将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
许安抿紧了唇,眉头稍沉,斜眼看去,她起身将握那剑的人一脚踹开。
“杀你们的人。”
只闻她冷厉的道出口,银辉出鞘,下一刻,为首的男人被一剑划破了喉咙。
“呃…呃……”嘶哑而挣扎的声音从那人口间传来,许安低眸走上前,死死踩上他鲜血直流的脖间。
“这血,溅的太少了。”
她面无表情的说着,众人吓的往外跑去,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一个女子会如此诡异。
“流逸萧,我教你一句话。”许安伸手将男子拉起,带着他追了出去。
“有些人,只有处罚,才能让他们有所忌惮。”她替他擦着血迹,心疼的眼神格外明显,“这句话是你对我说的,我现在要教你一句新话。”
“有些人,只有死了,才能让他们永远闭上嘴。”
许安拔出剑递到流逸萧手前,她第一次这么看着他,第一次看到他正义的面容下是何等的痛苦。
现在她才明白,为何他会成为锦衣卫。
因为这暗中的势力,他无法与之抗衡。家人的冷血、无谓的挣扎,都让他迈不出步伐,他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获得一切。
可现在,他还不能杀了他们,他还没有了结真正的仇人,他若现在杀了他们,他便功亏一篑了。
“不、不,我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见流逸萧如此犹豫的神色,许安想起了什么,她差点忘了,这是在他的梦里,他自己是没有意识的,他付出了这么多,若现在杀了他们,他计划的一切就都毁了。
思量片刻,她执剑转身,“人,我来杀,你的恨,我来解。”
“流逸萧,这只是你的梦,若你不醒来,外面那些人,可就活的自在了。”
没有片刻停留,四溅的鲜血从她剑刃下飞出,直到那几人都倒在血泊之中,许安才收了手。
眼瞧着他们被砍的血肉横飞,流逸萧不禁露出一抹喜色,逼他娘自尽的人又死了几个,他发自肺腑的高兴。
那个毒妇,也该死。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也多谢姑娘了结了他们,姑娘快些逃,在下来解决这里。”
“流逸萧,这只是你的梦魇,若你不醒来便会重复着痛苦的记忆,你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看着眼前这十八九岁的男子,女子不由蹙了蹙眉心。
“姑娘…这是何意?”
他全然不信的模样,许安也不知如何解释,她怎样才能让他有自我的意识。
“你现在神识被困在了梦魇之中,你听我说,我叫许安,我曾在舒心楼赎了你的身,后来,皇宫宴席上皇上为我们赐了婚,我是你未来的夫人,你曾信誓旦旦告诉我,你要做我的面首,当我的男宠,你都忘了吗?”
这说完,男子的神色更显茫然了,她是更苦恼了。
“流逸萧,你看,这是你送我的玉佩。”
许安解下玉佩递到他的眼前,期待他有一丝反应。
刚瞧见那山茶花玉佩,男子不禁心中咯噔,他想起了些什么,错愕的低头看去。
他腰间的玉佩呢?
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他曾将另一块玉佩送给身前之人,而那一块与他所系的玉佩皆为慕安国情花,是他娘生前早早打造的。
恍然一刻,无数的记忆涌现出来,悲痛、绝望、欣喜、萌动,各种情绪的画面交杂在一起。
眼见他未有明显面色波动,许安是更着急了,那心口隐隐作痛。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肯定而担忧的开口:
“流逸萧,若你醒来,我许安愿与你成婚。我才不要你当我的男宠,我要你当本公主的驸马,名正言顺的驸马,无人敢欺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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