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带你去见一位朋友。”

  逗了下身边人后，杜兰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被短暂的转移了些，但是现在单纯的散步似乎已经不能缓解他的情绪了。

  杜兰想到了那个地方，能让他放松下来，享受平静的地方。

  “朋友？”

  确定是朋友？

  格勒莫里现在对杜兰口中的朋友两字抱有极大的戒备，他这个便宜主人的‘朋友’就没几个正常的。

  当然，他感觉这次可能对方口中的‘朋友’也许和他理解的那种‘朋友’不太一样。

  这种事情近一个多月他看到的已经够多了，而他也意识到，杜兰口中最大的骗局就是所谓的‘朋友’。

  瞧瞧他那几个‘朋友’有几个是正常的？

  排除掉昨天那个卷毛，那家伙是真的单纯的就想感谢杜兰，但是那个红毛，那个画着小丑状的食材，还有那个和他玩捆绑play的男的。

  他们哪有一个是正常朋友该有的样子？

  反正格勒莫里是再也不想相信杜兰口中所谓的‘朋友’了，他的眼睛就是尺，是不是朋友他还看不出来吗？

  “想什么呢？就不能对我多点信任吗？”

  他眼中的质疑太过明显，搞得杜兰也有些无奈了，他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再说他的朋友就是朋友啊。

  “我当然会相信你了我尊敬的主人，我的所有都将只属于你。”

  格勒莫里心底翻了个白眼，显然是对他的话没有多少信任，但是本能的求生欲又让他表现得像个忠诚的骑士。

  但那只是求生欲吗？

  胆小恶魔不会知道答案，因为他从未想过探究。

  “那走吧？”

  因为目前想要早点去到那个地方，所以杜兰并没有纠正对方，而是直接零帧起手，朝着目的地前进。

  两人走在路边街道上，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停在了德墨特尔花店门口。

  “欢迎光临德墨特尔花店…哦…你来了啊，这次想试试月季了吗？”

  里面还在修剪多余枝叶的店长，抬起头，见到是她的忘年交朋友，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下次吧，我感觉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心力去照顾这些美丽的存在了。”

  杜兰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领着格勒莫里缓缓走到花店的休息区，格勒莫里在看到店长时那抹警惕顿时荡然无存。

  原来还真是朋友啊……

  “怎么了这是？你的状态不太好，是这一个多月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这话，店长把园艺剪刀收了起来，表情稍稍严肃了些，脸上是对朋友以及晚辈的关心。

  是因为那位小先生？

  还是因为那位……

  “很多……”

  杜兰失笑着摇摇头，周围浓郁的生命气息让他好受了很多，至少有心思打趣自己了。

  “感觉这一个多月要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一个多月，他把皇后区的超级英雄马甲给扒了，清理了纽约第一富豪的记忆，从小丑手上逃过去两次，还知道了那个哥谭义警的真实身份。

  结识了卢瑟先生，见证了大都会守护者的陨落，被曾经的好基友暗杀，又被曾经的任务目标当成自己的后代。

  感觉还真是麻烦又漫长啊……

  “是嘛，看来这些事情对你有很大的影响啊…方便和我说说吗？”

  别的地方不说，虽然之间只相差一个多月，对她这种孤独老人来说，可以说一眨眼就过去了。

  可两次见面，她能很明显感觉到她的这位忘年交身上发生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他的状态，和一开始对比，他少了很多活力和对未来的期待。

  像是平静的一摊死水，正在一点点走向消亡。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至少她并不想看到这么年轻的生命一步步走向毁灭，当然她也存着一点点私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荒谬了，就像是精神病患者虚构出来的一样。”

  杜兰自嘲的笑了出来，他的经历太过特殊，特殊到他无法说出来与其他人共享，特殊到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

  尽管他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快乐，可是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挤压在心底的情绪一点点突破桎梏。

  偏偏杜兰又不能让自己彻底安静下来，人一旦安静下来就会不自觉想起过去，他本身的过去已经迷糊，所以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些记忆。

  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庞大的网，将杜兰牢牢粘附在上面，越挣扎被束缚的越紧。

  就像深陷沼泽一样，越是用力想要挣脱，就陷的越深。

  “荒谬嘛…我倒是不这样认为……”

  店长起身，将那盆杜鹃花挪到他的面前，指了指盛开的正好的花朵，眼中不似老年人那般浑浊。

  “上次你应该是用了类似魔法的力量了吧，虽然很微弱，但是因为特殊性，我也感应到了。”

  “什么……”

  杜兰坐直了些，身上的秘密突然被挑开，如果换做其他人，杜兰可能已经在准备开溜了。

  可眼前这位带给他的是一种亲和感，再加上杜兰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到恶念，所以他除了惊讶外并没有其他过激举动。

  并且还顺手摁住了蠢蠢欲动的格勒莫里。

  “别惊讶，因为我本身也是一名法师所以对这种东西比较敏感。”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小忘年交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店长安抚性的朝他笑笑后，主动展示起了自己的能力。

  刚刚明明还干净的地面瞬间长出荆棘，荆棘丛中无数玫瑰在同一时间盛开，一时间玫瑰的香气在花店中弥漫，浓郁的生命力也让杜兰感觉十分舒服。

  “因为祂的限制，你现在应该只能看到一小团吧……”

  店长突然叹了口气，那些玫瑰似乎也随之轻颤了一下，将这位长者的情绪表达出来。

  “限制？为什么要限制？多美丽的魔法……”

  杜兰有些惋惜的看着那些玫瑰，这种充满生命力的魔法为什么会被遭受限制，明明很完美。

  不过这下杜兰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觉得对方身上充满了亲和力了，估计也是因为自己曾经的神职。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看在你之前邀请我兜风的情况下我可以和你聊聊。”

  店长笑吟吟的操纵着玫瑰去靠近对方，当浓郁的生命力传来时，杜兰要是再不明白对方是想要开解自己就白活那么久了。

  杜兰一向不会拒绝向他传达的善意，所以他点了点头，决定暂时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在我记忆里，其实一开始这个世界并没有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那些超级英雄的，有的只有复联的那些人还有些编外。”

  听众已经就绪，店长也没有任何迟疑，就开始向对方讲述她曾经看到过的世界。

  也就是…两个宇宙没有融合之前的世界。

  她们这个世界是漫威电影宇宙…的其中一个支点，在她出现之前，一切都在按照电影宇宙的故事线发展。

  然而似乎不想一切都如同电影宇宙一样，又或者是觉得迄今为止那些英雄所遇到的困难还不够大。

  她也因此诞生了。

  操纵者创造了她，却不爱她，而是像戏剧一样编排她的人生，让她对生活失望时又给她希望，那些希望又在某一个瞬间烟消云散，一切只是因为祂觉得一成不变太过无聊。

  一个本应该平庸的普通人意外觉醒了强大的力量，却因为自卑选择将自己隐藏起来，像个普通人一样艰难的活着。

  眼看着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内心的憎恶激发。

  她辛辛苦苦积攒的关系，努力打工攒的家底，全在一场超级英雄的打击犯罪中毁掉，她的朋友，她好不容易开始好转的人生因此被毁。

  那些人说的很好听，说什么损失会由他们赔偿，可到头来到她手上的只有一笔单薄的赔偿金，里面的钱甚至没有她在甜点店打工一个月来的多。

  正因如此，她自以为见识到了这些风光霁月的英雄们的真面目，如操纵者的意，开始走向每部电影中那无法或缺的反派之路。

  她憎恶这些超级英雄，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一群伪君子，却不曾想过自己的人生其实也只是一场别人打发时间的戏剧，她所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

  似乎背后操纵的人也没有想到她会做到那么好，随着魔法逐渐强大，事情却超出了操纵者的掌控，祂开始着手去给那些人一些特权用以扳倒她。

  而对此，她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她在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其他人合作。

  一次战斗中，她控制了整个复仇者大厦，因为存着要和这些超级英雄们同归于尽的想法，行动的时候她和自己的搭档撇清了关系，想把他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可他以为自己这是用完就丢，在她即将成功之时反水，按道理来说这场话剧就该就此谢幕的，因为她即将死亡。

  还不等操纵者装模作样的感慨时，她对这个世界下了诅咒。

  一种只要她死亡就会触发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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