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你太在意了。”沐白又重复了一遍。

  月辛凡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选择上次的对话。沐白也开始自顾自地说道。

  “你在等待，你觉得A来了你就会变好，你就会感到愉悦，你就会感到满足，你觉得一切都圆满了，这是错误的。”

  “你只是在A即将到来时，情绪到达了顶峰，当A真正到来时，你会觉得A其实不怎么样，或者觉得A真的有你想象当中的美好。但A会过去的，A过去了，你又陷入了泥潭，又有一个新的A出现了，你又觉得等新的A降临时，你会感到安心，满足。”

  沐白一下子说了好多话，可……月辛凡都没听懂。

  月辛凡摇摇头，“能说人话吗？”

  “哎嘿嘿。”沐白尴尬地笑了笑。

  “就是让你活在当下。”沐白简明扼要的一句话概括。

  “嗯。”月辛凡点点头。听道理是一件简单的事，但真正懂道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说，把你的心放在现在，仔细感受。”沐白微笑着说道。

  “真正的好戏要来了。”沐白凭空变出一个灯笼，似乎她把她身上的光芒都装进了灯笼里。

  灯笼散发的光芒可以抵挡很远，但也很微弱，月辛凡可以看见远方，但模糊不清。

  “呜呜——”大海吹响了号角。

  远方，一个巨大的海浪向沙滩上的月辛凡和沐白袭来。

  即使海浪身处远方，也占据了月辛凡大半个视野中央，月辛凡想那海浪一定非常巨大。

  突然，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一条白色的水线逐渐变得明显，它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月辛凡所在的方向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水线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宽，最终形成了一堵巨大的水墙。

  这堵水墙是如此庞大，仿佛一座移动的山脉，它的高度逐渐超过了月辛凡所见过的一切，灯塔，椰子树在这场海浪看来也只是一根不起眼的木棍。

  海浪的颜色从蔚蓝变成了深灰，表面泛着白色的泡沫。

  月辛凡感受到脚下的小岛在颤抖，耳边的风声变得尖锐，海浪的轰鸣声如同雷鸣。

  月辛凡本能地想往后退，沐白牵着月辛凡的手，对着月辛凡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月辛凡静静地看着那逼近的巨浪。巨浪没有停下，或许它将吞下这整座小岛。

  突然，沐白拉着月辛凡站了起来，她的嘴里叼着先前的灯笼，她右手牵着月辛凡朝巨浪冲去，而她的左手则拿着一个冲浪板。

  “这可比我之前向大海走去，危险得多吧。”月辛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奔跑的沐白。

  “什么？向大海走去，你是想死吗？”巨浪越来越近，沐白没有停下奔跑。

  “是的。”月辛凡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

  “你呀，”沐白微笑着，“所以抱紧我喔。”

  沐白二话不说把冲浪板丢向空中，然后一嘴叼着灯笼，双手抱着月辛凡。

  “记得抱紧些。”沐白叼着灯笼，不好说话。

  月辛凡双手缠绕着沐白脖子与肩的位置。

  “呜呜——”巨大的海浪就像一个快车一样，承载着沐白和她怀中抱着的狐女。

  “你听到了吗。”沐白嘴里叼着的灯笼照亮着远方，先前所处的小岛已被海浪吞噬殆尽。

  “呜呜声？”月辛凡感到有些海水浸入到自己的耳朵。

  “闭上眼，继续听。”沐白踩着冲浪板在巨浪中肆意遨游。

  月辛凡闭上眼。

  海浪，风声，雨水的滴答声……还有一砰一砰的心跳声。

  月辛凡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头枕在沐白的胸口上。

  “这就是我们要等的吗？”月辛凡抬头看向沐白。

  看来还是不够呀。沐白轻微摇摇头。

  “等等，还会有更刺激的！”沐白咬着灯笼，一脸兴奋。

  巨浪像头火车在海上，一路横冲直撞。

  突然，又是一个庞然大物从海底跳了出来。

  它显然没有这百米的巨浪大。但突然出现在月辛凡面前的它，完全占据了月辛凡整个视野。

  那是一只巨大的鲸鱼，五十米的体型，深蓝色的花纹印在它的身上。

  它张开嘴，月辛凡的视野完全被这深红色的巨口占据。

  月辛凡的眼瞳细微地放大，她的眼中，有了惊恐。

  “我们会死吗？”月辛凡问道。

  “你在害怕吗？”沐白抱着月辛凡，把月辛凡往上抬了抬，怀中的狐女更贴近自己的脖子。

  巨大的鲸鱼落入水中，这次它并没有吞下沐白和月辛凡。

  庞然大物落入水中，水花打在月辛凡的脸上。

  “有点。”月辛凡淡淡地说道。

  “你害怕死亡吗？”

  “我想是的。”

  “这就是我要带你找的东西。”沐白轻笑一声。

  “害怕死亡？”月辛凡疑惑地看着沐白。

  “不，是对死亡的敬畏！”沐白咬着灯笼，灯笼的光照下，她显得格外动人。

  “死亡的敬畏。”月辛凡喃喃道。

  “呜——”又是一个巨大的声响。这次发出的声音者不是巨浪，而是再一次腾空而起的鲸鱼。

  它再次袭向巨浪，它张开它的饕餮巨口，咬下了巨浪的中间。

  沐白稳稳地抱着月辛凡，进入到了鲸鱼的体内。

  沐白感受到怀中狐女细微的颤抖，“睁开眼，有光。”

  “我们安全了吗？”月辛凡抱紧着沐白。

  “并没有，我们在鲸鱼的肚子里。”沐白轻笑了一声。

  “敬畏是害怕的意思吗？”没有海浪，月辛凡依旧待在沐白的怀中。

  “并不是。”沐白抱着月辛凡在鲸鱼的身体内，游逛着。

  “那是什么。”

  “你认识到它，知道它，理解它，尊重它。”

  “没听懂。”月辛凡摇摇头。

  “你的头上有把刀，你害怕它会落下，它也迟早会落下，你幻想这把刀会终结你的苦境，但刀本身就会让你痛苦。”

  “当你谈起这头顶把刀时，你不会带有偏见，只是描述它，也知道它会带走你的性命。”

  “你见到很多人死在这把刀下，你仍然会哭泣，但你不会在拼命的执着刀为什么要落下，你会平静地接受，就像走在一条路上，看着花开花落。”

  “呜——”

  鲸鱼喷出巨大的水柱，上面还有两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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