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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当然没有。

  面对何信幽怨的小眼神,白苏摇头否认了。

  她否认后朝争执的两人走去,[chou]烟男人还在大言不惭的说道:“你是徒弟又怎么样,管天管地还能管外面公共场所的事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什么素质啊你!我这暴脾气......”姜芝芝说着撸起袖子就想[chou]人,但被白苏给拉住了,“你冷静一点。”

  姜芝芝一肚子火,被拦着有点不爽,转头一看是白苏,于是立即冲着她眨眨眼,“师父,这人好没公德心,当着孕妇的面都在[chou]烟。”

  白苏没有戳穿姜芝芝的狐假虎威,转头看向手里夹着半截烟的男人跟前,“这里坐着的都是病人,你[chou]烟稍微离远一点。”

  旁边的孕妇以及其他闻不了烟味儿的病人都朝白苏感激地笑了笑。

  白苏点点头,然后指着巷子另一头的方向对男人说道:“巷子尽头外面有一片很宽阔空地,可以去那边[chou]。”

  [chou]烟男人看白苏没有否认,心底咯噔一下,很快脸上转变了神情,立即掐掉烟扔垃圾桶:“好,我等下再[chou]就去那边。”

  虽然心底很不情愿,但也不愿意得罪白苏,他今天是陪生病母亲过来看病的,万一真被撵走岂不是白来了。

  姜芝芝瞅着他妥协的样儿,嫌弃翻了个白眼,真是欺软怕硬,她拍了拍手,“今天差点损了功德。”

  “......”白苏扭头看向拄着拐杖的姜老头,“姜爷爷,你们怎么来了?”

  “你之前说我可以调理一下糖[niao]病和心脏病,所以我们就专程过来了。”姜老头左右也没什么事,就来小镇转一转,顺便透透气。

  姜芝芝刚好也没事,就陪着一起过来了。

  “外面风大,进来吧。”白苏领着两人进入医馆内坐下,让程冬冬给两人倒一杯茶水出来,“暂时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上午最后几个号看完先。”

  “你先忙。”姜老头坐到椅子上,打量着屋内的布局。

  姜芝芝也好奇打量着古朴宁静的医馆,里面药味浓郁,但闻着并不难闻,“你们这里有好多药材。”

  “医馆的药材当然多了。”程冬冬给两人端来两杯润肺滋[yin]的秋梨茶,“刚煮好的,你们小心烫。”

  “谢谢啊。”姜芝芝仰头打量着程冬冬,看着他脸颊可爱像个学生,“你是在这里实习吗?”

  程冬冬解释:“我是学徒,是师父的徒弟。”

  “真是徒弟啊。”姜芝芝吐了吐舌头,她刚才还冒充来着。

  “你们是师父在B城认识的朋友?”程冬冬好奇问。

  姜芝芝点点头,故意逗他:“我们是亲戚。”

  程冬冬抬眸打量了一下姜芝芝,姜芝芝留着齐刘海,头发刚擦肩,杏眼微圆,长相十分甜美可爱,和师父那种气质清冷大美人完全不一样,瞧着不像是一家人:“骗人的吧。”

  姜芝芝一脸正经,“没骗人,是真的。”

  程冬冬觉得不是,“肯定不是,一点都不像。()”

  姜芝芝嘿嘿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你挺聪明嘛,都骗不到你。←()”

  程冬冬挑了挑眉,“你们区别太大了,而且如果真是亲戚,早就来小镇了。”

  姜老头笑了笑,确实如此。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先去帮师父抓药。”程冬冬将茶放好,便继续去帮师父打下手去了。

  白苏看程冬冬有招呼好姜家二人,于是继续安心的给其他人看诊,后面进来就是被[chou]烟男熏到的孕妇。

  孕妇大概怀孕七八个月的样子,身材发胖,脸上愁眉苦脸的,看起来整个人很抑郁。

  白苏帮孕妇摸了摸脉,脉滑而沉细,身体湿热聚集,肝气郁结,气滞血瘀,“你是不是老上火?身上有湿疹?”

  “你说得对。”孕妇点点头,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湿疹,一片一片的红疙瘩,“一个月前忽然出现的,一直忍着,可是越长越多,实在是太[yang]了。”

  “我自己买了一点膏药涂抹,但他们能说那个膏药有激素,我就不敢再用了,然后又自己喝了点[ju]花茶、金银花茶之类的,可喝了肚子疼,我婆婆说凉[xing]的花茶也会导致流产。”

  孕妇之后就不敢再乱喝茶,“但我实在太[yang]了,抓得到处都是疤,而且还有往大腿、后背蔓延的趋势。”

  “白医生,你可以给我开一点不伤身体的中药吗?我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孕妇说着又挠了挠胳膊和大腿,一脸的痛苦。

  白苏颔首说可以,“你内热是很重,和你平时一些饮食习惯有关系,得开一些去湿热的药。”

  她顿了顿,又问道:“最近心情和胃[kou]都不好?”

  孕妇点点头,“是有一点。”

  “我婆婆说孕晚期这样很正常,刚好可以少吃一点,免得胎儿太大不好生出来。”

  “正常情况下内脏挤压,是会顶到胃,导致没有食[yu]。”白苏看了看孕妇的肚子,肚子比较秀气,应该是没有盯到胃的,而且从脉象里看,是肝气影响到了脾胃运化。

  “你现在情绪受怀孕影响,有点肝气郁结,心情抑郁也是会影响食[yu]的。”白苏觉得孕妇应当是有一点产前抑郁症,不过情况不算严重,“怀孕要尽力保持心情舒畅。”

  孕妇也觉得最近心情压抑难受得很,看丈夫哪哪都不顺眼,一言不和就委屈想哭,“我知道,我觉得我可能是有一点产前抑郁了。”

  白苏轻声说道:“既然知道,就要放宽心啊。”

  孕妇想着最近语气很不耐烦的丈夫,沉默着点点头。

  白苏看她估计是没办法调解好的,“等下给你开一点药,一起调调,不过不能用猛药,你自己平时多出来走动换换心情。”

  孕妇点点头,“我努力。”

  “不要努力,是一定要,身体最重要。”白苏说着给孕妇开方子,方子十分温和,以薏仁、茯苓、黄柏、苦参等为主,专门止[yang]去湿利水,“这个药抓两付就够了,止

  ()  [yang]之后你平时自行做点茯苓糕吃,茯苓有渗湿、健脾、宁心安神,对胎儿也有好处。”

  孕妇轻轻摸了摸肚子,“谢谢白医生。”

  “不用客气,好好调理身体。”白苏再三叮嘱了一句,然后让程冬冬拿去抓药。

  等她离开后,白苏继续给下一人看病,后面进来的就是刚才[chou]烟的男人,男人扶着生病的母亲进来的。

  [chou]烟男人扶着亲妈坐下后对白苏说道:“白医生,我妈最近头晕眼花,还健忘手抖,你帮给她扎几针,让她尽快好起来,多少钱都行。”

  “你别急,我先看看是什么病。”白苏打量着一直沉默没说话的老太太,老太太衣着朴素,背佝偻着,瞧着像个可怜的乡下老太太,旁边的男人倒是捯饬的挺[jing]神。

  老太太低着头,时不时打个呵欠,瞧着[jing]神不太好,白苏出声问道:“老太太,晚上睡眠不好?”

  老太太点点头,“晚上睡不着,总是睡一会儿又醒来,白天特别疲累,总是昏昏[yu]睡。”

  [chou]烟男人附和说是:“对,像晚上去偷了牛似的,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昨天还差点把厨房烧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老太太就想着坐一会儿,可坐着就忘了自己厨房里还烧着一锅水了。

  白苏帮老太太把了把脉,脉浮缓无力,左尺肾脉尤为虚弱,舌质淡白,“最近胸闷痰多?还腰酸腿疼怕冷?”

  老太太点头,“一直都有一点。”

  白苏又问:“小便如何?”

  老太太说道:“不太多。”

  白苏又仔细询问了一些问题,老太太有些能回答,有些记不起来,她根据老太太的情况,最终确认她是肾阳不足导致髓海不足,也就是逐渐出现了老年痴呆:“你母亲应该是换上阿兹海默症了。”

  “阿兹海默症?老年痴呆?”[chou]烟男人怔了下,“不会吧,她刚才还和我说起几十年前的事情,不至于得老年痴呆吧?”

  “我从脉象来看是确实是老年痴呆。”白苏收回手,“短暂健忘是这个病的第一步,之后会丢失长期记忆。”

  [chou]烟男人还是觉得不可能:“可她身体一直挺好,除了老爱咳痰,其他都很好。”

  白苏看了看眼里闪过茫然的老太太:“她一直都有痰浊瘀阻的情况,痰浊堵住经络,随着年纪增大,脾肾阳虚,脏腑各项功能运化也失和,所以逐渐出现健忘。”

  程冬冬说道:“我师父说她是老年痴呆肯定就没跑了,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医院检查吧。”

  “没有不相信。”[chou]烟男人抬起手,有点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那她这个病还能治好吗?”

  “你母亲情况比较轻,可以试试看。”白苏之前接诊了几个老年痴呆严重的病人,对方家属因为年纪大了,觉得没必要再[lang]费钱,所以她手里暂时没有治愈的案例。

  不过白苏觉得问题不大,“针灸和吃药,要不要治疗?”

  [chou]烟男人有些犹豫,“我想想。”

  “

  这个病西医是治不好的(),你让白医生试试?()_[((),我觉得至少希望更大一些。”扶着中风偏瘫妻子慢慢走进来的赵老爷子看他还在犹豫,于是指着妻子说道:“我老婆子之前中风瘫痪、屎[niao]都无法控制了,现在针灸得已经能站起来走路了。”

  “虽然还得两个人扶着,但比之前好多了。”赵老爷子的女儿也过来看望了,“你真别犹豫,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chou]烟男人看着能慢慢走动的赵老太太,想了想还是决定让白苏给亲妈治疗,“那就治吧,治好了才能好好照顾家里。”

  他和老婆离婚了,现在两个孩子都归他,他工作忙,家里都得靠亲妈照看,亲妈要是老年痴呆就没人帮忙干活了。

  老太太也知道儿子的想法,佝偻的后背又弯了一些。

  [chou]烟男人说道:“现在开始针灸?”

  白苏嗯了一声,取针帮老太太针灸,百会、四神聪、风池、内关、神门等[xue]位,针灸完后还给老太太开了甘麦大枣汤,其中加减了一些祛痰化湿补肾的药材。

  何信拿了药方就去抓药,在抓药时姜老头凑过来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一味药是小麦:“这是小麦吧?小麦是粮食啊,怎么也是药材?”

  何信点点头,“小麦入心经,可以养心安神、益肾补[jing]。”

  “难怪!!”姜老头霎时联想到了自己:“我早些年很爱吃馒头,一天三顿吃,那时候睡眠就挺好,现在糖[niao]病不怎么吃了,睡眠就不好了。”

  “睡眠不好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也不一定吃了馒头就好了。”何信继续抓其他的药,抓好拿到柜台去包起来,仔细写好病人名字、熬煮方式和食用次数。

  等都包好后,[chou]烟男人就过来付钱,“多少钱?”

  得知价格后,他便直接朝老太太伸手,“妈,你卡给我。”

  老太太默默掏出自己的钱袋子递过去,让他去付钱。

  “你现在老年痴呆了,这个钱弄丢了都不知道,还是我给你保管吧。”[chou]烟男人直接将钱塞进自己[kou]袋里,动作娴[shu],似做过很多次。

  更可怕的是他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自己花钱治病很孝顺了,“妈,换作隔壁老王肯定不愿意花这么多钱给你,还是儿子我孝顺吧。”

  老太太疲惫的点点头,孝顺的。

  就是不拿她的退休金就更好了。

  “......”白苏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等他们走后,其他病人也都小声唾弃了一番,“这分明就是把亲妈当保姆才送来治病。”

  “好歹也送来治病了,有些人连送都不愿意!”

  “他送来也是用的亲妈的钱。”

  “......唉,还不如生个胎盘!”其他年轻未婚女[xing]默默感慨一句:“不婚不育保平安。”

  已婚女[xing]:“也其实不用这么抗拒,还是要结婚的。”

  未婚女[xing]:“结婚什么好处?”

  已婚男[xing]:“好处可多了..

  ()  ....”

  “......”已婚女[xing]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其实不结婚也挺好。”

  众人:“.......”

  你们都不坚持一下的?

  白苏听着众人的闲聊,忍着笑继续给大家看诊,看完上午的挂号后刚好十二点。

  等病人们陆续离开后,白苏才有时间招待姜老头爷孙俩,“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姜老头走进医馆的这一个小时,白苏连一[kou]水都没时间喝:“你事儿忙,是我们不请自来的打扰到你了。”

  “没有没有。”白苏领着两人走入简单古朴的后院,后院里晒满了药材,到处都飘着药[cao]味道,“不好意思,后院也摆满了[cao]药,进屋里坐把,屋里[cao]药味会淡一些。”

  “没事的,我闻得惯。”可能是因为姜芝芝小时候在爷爷身边待过两三年的缘故,闻惯了爷爷身上的[cao]药味儿,所以长大后对这个味道也不排斥,并不觉得臭,反而觉得很香。

  “能闻习惯就好。”白苏领着两人往里走,行走时同姜爷爷闲聊了起来,说说院子里的梨树,说说爷爷以前在这个院子里的生活轨迹,也说一说爷爷经营医馆的事情。

  姜爷爷望着这处古朴清幽的小院,能想象出白苏爷爷坐在树下筛选药材的画面,高深莫测,又医者仁心,“如今你将你家的东西都找了回来,也算是全了你爷爷遗愿。”

  白苏嗯了一声。

  姜爷爷长长的喟叹一声,“你爷爷的坟地在哪?我想给他上柱香。”

  “在山上,有些远。”白苏领着着两人进入其中一个房间,里面放着药王、祖师爷、祖辈牌位,就让姜爷爷这么见一下爷爷吧。

  上了香出来,何信就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饭厅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菜,[ji]鸭鱼[rou]都有,都是找餐馆老板娘送来的,“实在太忙了,只能从外面叫餐了。”

  “你们确实太忙了。”姜老头刚才都瞧见了,“我听到很多外地[kou]音,都是外地来的?”

  白苏点头:“C城居多,还有很多外地的,对了还有十几个B城过来的老人,之前住院时认识的。”

  姜老头询问:“姓什么?”

  白苏说了名字,姜老头直觉是认识的,“待会儿我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老朋友。”

  白苏笑着说道:“若真是你老朋友,一定帮我劝劝,也不一定非用银针针灸不可。”

  姜老头笑着说好。

  等下午见到B城那些老头时,将老头发现果然都是认识的朋友,“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碰面。”

  “我们也没想到,姜老竟然也认识白医生。”其他病人笑呵呵的问白苏,“我们也是姜老的朋友,能不能走过后门......”

  “姜老也排队的。”白苏指着旁边排排坐的位置,“这会儿人不多,你们一两个小时都能全扎完。”

  “白医生就是这么正直!”众人排队等着针灸,等治疗后就叫上也针灸完的姜

  老头一起去钓鱼,“河里鱼特别多,好多人来治病的人都在那边钓鱼,等钓到鱼晚上去我们院里吃晚饭,我们带了厨师过来,手艺很好。”

  姜老头点头应好,和姜芝芝将行李暂时安置到曲大夫住的院子后,便拿出自己的鱼竿钓鱼去了。

  姜芝芝怕爷爷一个人危险,也带上自己的户外装备跟了过去,“外公,我陪你。”

  他们走后,剩下的病人觉得轻松许多,虽然他们笑容和气,但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的气势都不像普通人。

  有人问白苏:“白医生,他们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应该都很有钱吧?”

  “我看金老、古老爷子都他们打招呼了,瞧着身份也很不一般,对吧白医生?”

  白苏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看病都要排队,你们不用太过紧张。”

  病人想想也是:“他们都在排队,没有一个人[cha]队,感觉还挺有素质的。”

  “好人一般都挺有素质,一般作恶的人都张牙舞爪。”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我看大家排队还是因为白医生的规矩定在这儿,谁敢得罪白医生啊。”

  “就是就是!谁敢得罪医生?尤其是白医生这么厉害的大夫。”

  “......你们别说得我像是恶霸似的。”白苏让大家别闲聊了,该离开的离开,该看病的继续看病。

  很快大家一哄而散,只剩下需要看诊的病人。

  拿了二十号的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到白苏的桌前坐下,“白医生你好,我们是李林介绍过来的病人。”

  白苏打量着女人,女人很会打扮,脸上画着[jing]致的妆容,手腕上带着粗实的翡翠玉镯,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之气。

  “请坐。”白苏看向女人牵着的孩子,虽然才七八岁,但浑身名牌,一看家境就很好。

  “白医生,这是我儿子。”女人叫谢庆玲,她指着旁边的儿子说道:“他今年七岁,目前刚上小学。”

  白苏点点头,“是哪里不好?”

  “他有阅读障碍。”谢庆玲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无奈,她们家家庭条件很好,无论是父母爷爷外公都是高材生,都没有这个疾病,结果却不知哪来的基因突变,导致孩子患上了这个病。

  “一开始叫他认字时,他总是跳字或是读错,我们都以为是小孩太顽皮不上心,等他三四岁时做检查时才发现他有阅读障碍,我们已经进行科学的矫正,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白苏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病,是一种大脑综合处理视觉和听觉信息不能协调而引起的一种阅读和拼写障碍症,有很多得这个病的人都是天才。①

  白苏看小孩手里拿着纸笔,正在画画,“他应该在其他方面很有天分吧?”

  “对,他在[se]彩绘画上很有天分。”谢庆玲在从她们家公司合作的律师[kou]中得知白苏之前,是已经打算让孩子深造艺术了,但总是担心阅读障碍带给他其他麻烦,所以听说白苏后心底又燃起了希望的

  小火苗。

  白苏连孤独症都能治,那阅读障碍是不是也有法子呢?所以当即就想重金请白苏过去治病。

  不过被李林劝阻了,因为医馆有规矩,无论是谁都得挂号排队,如果真想治病,那肯定得亲自过去才有诚意。

  谢庆玲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亲自带着孩子过来这一趟,“白医生,他是很有天赋,但阅读有问题对以后生活也不方便,所以我们还是想治一治。”

  谢庆玲轻声问道:“白医生,你之前见过这种病吗?”

  白苏摇头,“说实话,这是第一次见。”

  谢庆玲心底顿时浮出担心,但面上不显,“这病的发病率还是挺高的,但很多家庭的人并没有引起重视。”

  “这么说来,我有个邻居好像就是这种病,看字漏字、漏行,理解不到一句话的意思,小学复读了几年都没毕业。”程冬冬说小声告诉白苏,“但是后来做其他行业还挺有出息的。”

  何信听着这毛病也曾似曾相识:“小师姐,漏字、漏行、理解不到意思就是这个病吗?那我看网上很多网友每次都拿半截跑,歪曲意思,他们是不是也有阅读障碍?”

  “有可能。”程冬冬觉得那些挑刺找茬的都挺多毛病的,“是病,得治。”

  何信信以为真,“回头我网上再碰到,让他们来治治。”

  “......那是另一种病,你别管那些人。”白苏擦了擦手,帮小孩摸了摸脉象,“我先帮他摸摸脉。”

  小孩脉象沉细浮动,心肺肾三虚,心火上扰,体内浊痰,将通往脑部的经脉都淤堵住了。

  白苏问谢庆玲:“小孩平时是不是爱咳嗽?”

  谢庆玲点头,“他大概一两岁时掉进过游泳池里了,呛过一次水,然后得了肺炎,之后就时不时能听见咳嗽声,每到换季就咳嗽得更明显。”

  白苏又问道:“但是咳不出痰,对吧?”

  谢庆玲说是,“主要是干咳为主。”

  白苏了然的点了点头,小孩肺里有浊痰,随着咳嗽进入经络其他各处,所以把脉时有明显瘀阻,“落水是在发现这个病之前,还是之后?”

  “好像刚两岁的时候,刚开始教他认字,那时候也说不清楚。”谢庆玲很快捕捉到白苏的意思,“你的意思他阅读障碍和那一次落水有关?”

  “不一定,我可以确定的是他老爱咳嗽是因为肺里有浊痰,至于浊痰是不是也堵住脑中处理文字信息的经络就不可而知了。”白苏顿了顿,“你们家小孩心火上扰、浊痰瘀阻到经络,已经影响到五脏六腑的运行,最近他应该都很上火,心烦气躁,还多盗汗吧?”

  谢庆玲点头,“确实,每晚睡着后他后背都是湿哒哒的一片。”

  “心火上扰,越是影响阅读注意力,所以最好是祛痰化瘀,再将身体亏虚补起来看看情况。”苏也是第一次接触阅读障碍症,只能辩证脉象来治疗,“如果你愿意,我先给他针灸,然后你们再配合吃药。”

  谢庆玲迟疑了几秒后

  问儿子,“儿子,怕不怕针灸?()”

  小孩眨巴着乌润的眸子,勇敢的摇头说不怕。

  行,那我们针灸一次试试。⒕()⒕[()”谢庆玲在外面等待时,听人说可以选择更好的银针,于是直接要让白苏用银针。

  “可以。”这会儿银针空闲着,白苏直接就用银针帮小孩扎了,“刚扎时有一点点疼,小朋友忍一下。”

  小孩很勇敢,“我不怕。”

  “很[bang]。”白苏夸了一句,然后小心帮小孩扎了银针,因为是小朋友,所以下针很慢,也很轻,轻得小孩子觉得像是被蚂蚁轻轻扎了一下,不是特别疼。

  等浑身上下都扎上后,谢庆玲很担心,小心翼翼地询问,“儿子,疼不疼?”

  “妈妈,我觉得不太疼,暖暖的,很舒服。”小孩仰起小脸朝谢庆玲笑了笑,宽慰着妈妈的心,“妈妈,你老说头疼,你也扎一下吧。”

  谢庆玲有脑血管痉挛引起的偏头疼,没有休息好会发作,平时倒也还好,“没事,我就是偏头疼,不严重的。”

  白苏说道:“如果不舒服可以一起治,不用额外再挂号。”

  谢庆玲倒是不差钱,不过确实机会难得,于是也拜托白苏一起看看。

  白苏帮她把了把脉,脉象沉弦,舌苔淡白,[yin]虚肝旺,痰湿阻络,但并不算严重,“你除了没有休息好会疼,其他时间应该不疼的”

  谢庆玲说是,“所以我说不严重的。”

  “扎几针吧,吃药调理一下就不会再发作了。”白苏征询谢庆玲的意思后,也帮她针灸了头,另外还开了养血平肝、化痰通络的药方,以首乌藤、[ji]血藤、旋覆花、赭石等药材为主。

  另外小朋友的药以开排痰浊、通经活络、调理五脏[yin]阳为主,药[xing]也相对温和许多。

  谢庆玲看到白苏给小孩用药很用心,顿时好感大增,等付钱时直接付了十万,多出来的就当红包了。

  收钱的程冬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医馆许多病人都出手阔绰的,他默默将要钱、针灸钱和赠与分开做好账,以免弄混了。

  白苏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给后面的人看诊,后面又来了一对夫妻,这对夫妻带着一个儿子,儿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小孩被两人扶着走了进来,刚走到白苏的桌子前,白净的脸就开始朝白苏挤眉弄眼,双手还来回摇晃,瞧着像个顽皮的小孩儿。

  小孩的妈妈范悦悦急忙挡住儿子的脸,然后和白苏解释,生怕她误会了:“白医生,我儿子不是在冲你做鬼脸,是得了舞蹈病。”

  “舞蹈病?”程冬冬听到这病症愣了下,“亨廷顿氏舞蹈症病?”

  范悦悦点头说对,“就是这个病,[chou]搐乱动像是在跳舞似的。”

  白苏听过这个病,这是一种急[xing]风湿热中的疾病,在中医里应当叫痉证,“多久了?”

  范悦悦立即回答白苏:“快一年了。”

  “最开始表现是心烦气躁,注意力不集中,当时肢体动作变得十分笨拙、

  ()  字迹歪斜,然后成绩退步了许多,我当时以为他夜里偷偷玩手机,为此还打了他,后来发展到没办法自主行动后才发现是生病了。”②

  范悦悦后悔得很,“如果我们早些发现,也不会发展到这样。”

  小孩爸爸张黎明补充说道:“我们这半年一直再给孩子治疗,吃了许多药,但是都没什么用。”

  白苏听到这,轻轻叹了[kou]气,“这是你们第一次找中医?”

  “对。”范悦悦家附近就是一个很好的医院,他们一般都去医院的。

  白苏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拉住小孩晃动的手,帮他把了把脉,脉象弦细,舌苔淡白,摸着有痰热内郁的情况。

  白苏又仔细问了一些情况,最后询问道范悦悦:“他最开始发病是去年冬天?”

  范悦悦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是去年十一月左右,生了一场病,想着吃药会有耐药[xing],就想着让他忍一忍,之后慢慢就注意力不集中,手拿不稳东西了。”

  “该吃药还是要吃药。”白苏叹了[kou]气,觉得范悦悦就是胡来,“小儿为纯阳之体,受邪极易化热,尽量不要受冻感冒,生病了一定要尽快治好。”

  范悦悦也很后悔,“白医生,是因为当初生病后导致的?”

  白苏点头,“每一种病都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你家小孩这病是风寒邪气入体了,然后引动肝风,风胜则动,项背强急,四肢[chou]搐。”

  程冬冬感慨了一句:“风寒邪气最可怕了。”

  感冒看起来是很简单的病症,但如果没彻底治好,邪气留在体内,就会慢慢引发脏腑失调、气血亏虚、痰阻血瘀等问题,一般成年人不会有事,但小孩就很容易引起[chou]搐、癫痫、脑膜炎、舞蹈病等这种痉病。

  范悦悦看白苏说得很深奥,直觉就很厉害,“白医生,那应该怎么治?”

  白苏看着挤眉弄眼的小孩儿,“针灸和吃药。”

  范悦悦和其他病人妈妈一样着急,“多久能好?”

  “吃半个月药后应当会有好转。”白苏取针直接帮小孩扎了风池、廉泉、极泉、环跳等[xue]位,下针后几分钟,小孩不再挤眉弄眼,但眼睛还是有些别扭。

  范悦悦欣喜出声,“白医生,我孩子好了吗?”

  “没有,只是稍微压住经络。”小孩风邪壅阻经络,津[ye]减少,导致筋脉失于濡养,白苏运气针灸相当于滋润了一下筋脉。

  “之后继续过来,坚持半个月。”白苏根据小孩的症状,开了柴胡龙骨牡蛎汤来加减,镇肝熄风,祛风除寒。

  “谢谢白医生。”范悦悦接过药方后再三道谢说道。

  “没事。”白苏将药方[jiao]给程冬冬去抓药,然后继续帮人看诊,一直陆陆续续看了许久,知道傍晚天快黑时才停下。

  等病人都离开后,累了一天的白苏起身走到门[kou],望着外面幽暗的巷道,灯火阑珊,却空无一人。

  白苏拿出手机看了,倒是没看到檀越的消息,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才到,她发消息问了问,檀越说很快了。

  白苏笑了笑,转身回到后院,后院厨房里飘着附子猪蹄汤的鲜香味,她忍不住进屋打开砂锅看了看,汤汁[nai]白,光是闻着就知道它有多好喝了。

  “师父,好香啊。”程冬冬从来不知道猪蹄汤也能熬得这么馋人。

  白苏让何信买的比较瘦的猪蹄,也撇掉了上面的油,所以闻着很香却一点都不油腻。

  “什么时候才能吃啊?”程冬冬馋得肚子直叫唤。

  “等檀先生回来就可以吃了。”白苏盖上盖子继续慢慢熬着,大概又熬了小半个小时,等到何信和程冬冬的饭菜都做好时,后门传来敲门声。

  一般敲后门的,都是檀越。

  白苏快步去开了门,借着暖橘[se]的路灯看向外面,果然看到了一周多不见的檀越,他匆匆赶来,衣服上沾了一层薄薄寒气。

  “回来了?”白苏看着门外的檀越,声音不由提高了一些,她仔细看了看,发现经过这些天的恢复,檀越脸[se]不再苍白,瞧着[jing]气神好了许多,“好多了?”

  檀越眉梢上扬,眼中带笑的嗯了一声,“好多了。”

  白苏担心他逞强,“真的?”

  檀越笑着抬起手,将手主动递到白苏跟前:“可以把脉看看。”

  白苏伸手摸了摸脉,脉象平稳,脑中淤血尽数散去,只剩下双腿瘀阻,但瘀阻情况也比之前明显减轻许多。

  檀越温声问着:“如何?”

  “好了很多。”白苏有些诧异,她离开前把脉瘀阻明显更严重的。

  “具体如何?”檀越又问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点点严肃。

  “脉沉细......”白苏听着檀越微严的语音,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辩证结果一一说了出来。

  等说完后发现不对劲,白苏疑惑的抬头看向檀越,恰好对上他还算满意的神情,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怎么那么像师兄在考校自己号脉?

  她正疑惑时,何信跑来喊吃饭了。

  白苏收回思绪,对檀越说道:“答应你的附子猪蹄汤已经做好了,进去吃吧。”

  她说着接过宁远的活儿,推着檀越快速朝屋里走去。

  屋内热气腾腾的,比屋外暖和不少,满桌饭菜香气扑鼻,更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檀先生,你终于回来了。”程冬冬和何信都围了上来,“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檀越朝二人礼貌的笑了下,多谢关心。

  “之前你们出车祸的消息传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程冬冬他们吃了檀越那么多好东西,自然心底惦记着他。

  “还好没事。”何信又帮檀越介绍了一下曲大夫,“檀先生,这是曲大夫,以后你再让人送甜点过来要多送一份哦。”

  “你咋啥心底话都往外说。”程冬冬拉着天天盼着吃蛋糕的何信坐到椅子上,“稍微委婉一点点啊。”

  檀越笑了一下,随后朝曲大夫看去,“曲大夫

  。”

  “檀先生,你好你好。”曲大夫已经听说过檀越,对他的遭遇很同情,希望白苏能帮他治好,“檀先生,一路回来应当饿了,快点坐下吃饭吧。”

  早就饿了的程冬冬立即舀了一碗汤放到檀越跟前,“这个汤是师父特意做的,你一定要多喝一点,附子、干姜扶阳散寒,猪蹄还能以形补形,最后一句是师父说的,你多吃一点。”

  “……”檀越看向白苏,他的脚是猪蹄吗?

  “多喝汤好。”白苏默默端起炖了一下午的猪蹄汤,轻轻吹了吹,然后小[kou]小[kou]喝了起来,汤汁醇厚,[kou]感细腻鲜香,热腾腾的喝着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好好喝!”程冬冬以前觉得猪蹄汤很油腻,不爱喝,但这次喝师父做的竟然觉得十分好喝。

  “热乎乎的,喝着很舒服。”曲大夫一碗汤喝下去,觉得坐了一天的老腰都不疼了,“霜降之后喝热汤最舒服了。”

  白苏看向坐在身侧的檀越,轻声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檀越拿着汤匙舀着汤,一如以往一般的香浓好喝,他轻轻点头,“很好喝。”

  “和以前一样好喝。”

  和以前一样?

  白苏手中的汤匙一顿,扭头狐疑地看向檀越,他是想说上次做的附子羊汤吧?

  檀越压了压嘴角,没做解释,先安安静静的喝完自己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附子猪蹄汤再说。

  喝过汤,浑身都暖洋洋的。

  吃饱后,白苏将檀越推去客厅,客厅里的灯亮堂堂的,桌上还放着刚才她在这里翻过的医书。

  檀越看着桌上放着的书和纸,“在抄书?”

  “没,只是拿过来校对一下。”白苏起身去拿银针和金针,等折回来时便看到檀越拿着自己的手抄本正在翻看,“我记得你对医书过敏,现在不头疼了?”

  檀越翻页的手一顿,想着之前自己翻黄帝内经时头疼的事情,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是过敏。”

  白苏笑着哦了一声,“那是什么?”

  “是......”檀越正想告诉白苏,忽然看到她抄的内容有一句写错了,声音微严:“这里没写对,回头重抄一遍。”

  白苏怔了下,恍惚听到了师兄考校自己功课的语气,她疑惑的看向檀越,脑中忽然想起刚才进门时、喝汤时的听到的话,嘴唇嗫嚅问着:“你说什么?”

  檀越曲起手指点了点书页,语气有些无奈:“这里没写对,应当是风火相乘,是以瞀瘛生矣,你怎么还老犯这种错?”

  没写对?

  老犯这种错?

  听着[shu]悉的语气,白苏怔怔地对上檀越那双像极了师兄般温柔眼眸,声音有些颤,“.......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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