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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鄠邑:吾告诉诸位,吾恩师,乃殷碑!


阳矅城内。

    接下来的两日,白衍一直都在城内走动,观察着阳矅城内的情况,若是第一天,是看底层官吏,那么后面,白衍更多的,还是放在郡守府邸。

    颍川郡守是崔氏崔言,崔氏是陇西的一个大族,与崔平不一样,年过五十的崔言,其妻子是郿县孟氏之女,而孟氏便是孟于的家族,秦国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

    昔日在陇西的时候,崔言便是监御史,是陇西权力最大的三个官员之一,后面从陇西调任到颍川,直接担任颍川郡守。

    白衍在两天的观察中,并未登门去找崔言,因为对于崔言,白衍虽然没见过,但白裕却告诉过他,当初谏言他的文武百官中,崔言便是其中之一,并且也是数次上书的几个官员之一。

    原因便是崔平所在的崔氏,其中一个崔氏女子,其夫家便是酆氏酆济。

    在白衍查处掠卖一事的时候,不仅仅酆济被白衍处死,就是整个酆氏连同崔氏女子在内,也全都被连坐,自然而然,不管是血脉还是颜面,崔言都不可能忘记这件事情。

    酆氏,就是当初魏老都认识的那个酆氏!

    “崔言到底有没有参与叛乱?”

    白衍与两个亲信走在街道上,面色有些困惑,这两日在暗地中观察,整个郡守府,都能看到士族之人的影子,崔言的府邸更是几乎每日都有人拜访,有些带钱,有些带着女子,其膝下之子,几乎全都接纳。

    按照这种情况,崔言都应该已经被士族拉拢过去才是,但为何暴禹又说,他们暴氏在整个谋划中,要负责的,便是带人冲入郡守府,除掉里面的秦国官员。

    还有从始至终,一直都有一个最重要,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困扰着白衍。

    那便是李斯到底是通过何人,在暗地中扇风点火,鼓动所有不满秦国的士族暴乱,这个人一定颇有身份与威望,方才可以做到。

    临近黄昏。

    白衍从后门回到暴氏府邸,不过方才路过凉亭,便见到三个持剑男子,正与两个妇人还有暴彨等三个女子在凉亭内交谈。

    白衍本不想过去,装作没看见,不曾想事不如愿,还没走几步,便听到凉亭传来声音。

    “章君子!

    荆君子!

    !”

    白衍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走在白衍前面的两个亲信,也纷纷停下脚步,三人不解的看向凉亭。

    在三人的目光中,一个长得稍有俊美的男子,缓步走来,来到三人面前后缓缓辑礼。

    “鄠邑!拜见三位!”

    名叫鄠邑的男子说道。

    白衍见状,也抬手还礼,礼毕后,白衍有些不解的看向这个鄠邑,这个鄠邑白衍倒并非第一次见,那日在酒楼,见到暴彨的父亲暴定时,这个鄠邑便跟在身后。

    “听闻荆默兄乃是荆氏之后,鄠邑心生结交之情,不知可否凉亭一叙!”

    鄠邑看着眼前三人,随后目光笑吟吟的看向三人中的白衍,轻声邀请道。

    “不敢!”

    白衍看着鄠邑的邀请,见到凉亭那里,诸多人都在看着,想到日后还在暴氏这里居住,白衍没有拒绝。

    “请!”

    白衍打礼之后,伸手示意道。

    “章兄,农兄,若是无事,便一起过去如何?”

    白衍说道。

    不过说话间,白衍给了两个亲信一个眼色,章梁与农自然懂得白衍的意思,连忙带着歉意的眼神笑起来,一个表示今日多有劳累,一个说着身体不适,拱手推托一番。

    “可惜,那改日鄠邑再与二位一叙!”

    鄠邑见状,一脸惋惜,可是在眼神之中的喜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白衍也抬手,惋惜的摇摇头,与章梁二人交谈几句后,待二人离开,百年跟着鄠邑走去凉亭。

    一路上,鄠邑都与白衍说着一些恭维的话。

    不过鄠邑不知道,他的心思,从一开始便已经被白衍看穿,从一开始提及荆氏的时候,白衍便已经大致猜到目的,否则也不会让章梁二人离开,倒不是白衍担忧鄠邑会伤到章梁二人,若是章梁二人如此不堪,也不会跟着他进入暴府。

    白衍真正担心的是,章梁与农,都不是侠客,剑术不算强,但挥舞手中剑的时候,刀刀却都是奔着杀人而去,万一鄠邑与凉亭内那些男子挑选,到时候一个不好,恐怕真会死人。

    章梁与农可不是一对一比武单挑,偶尔见血或者杀过人的人,他们二人都是从血海尸山的沙场上活下来的,那一场血战,他们二人不是杀得浑身是血,但凡有口气,就只会杀人。

    凉亭内。

    白衍来到凉亭中,见到一个个妇人与女子,在鄠邑的介绍下,白衍倒是逐一认识这些人,两个妇人,都是嫁到暴氏的士族女子,陆氏、卢氏,地位不算高,而暴彨身旁那两个女子,一个是暴定的女儿,一个暴定堂兄的女儿。

    对于这些女子,白衍倒不需要刻意去记下,毕竟等这件事情过后,都不会再有交集。

    “这位想必就不需要鄠邑介绍了,暴彨姑娘!”

    鄠邑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白衍一眼,随后望向暴彨,眼神满是爱意,爱慕之心溢于言表。

    “见过荆君子!”

    暴彨看了白衍一眼,低头缓缓行礼。

    “荆默,见过暴彨姑娘!”

    白衍也抬起手,对着暴彨回礼,礼毕后,便看向另外两名男子。

    “这位是栾氏栾弘!昔日在雾灵山,栾弘兄曾经以一敌五,独自一人杀掉五名秦吏,名动一时,乃郢陈附近大名鼎鼎的侠士,这位是卢稷,与暴夫人同属一宗,昔日在楚国,也颇有名望!不少楚国治吏都认识卢稷兄!”

    鄠邑给白衍介绍那两名男子,在鄠邑眼里,那二人不管哪一个人,都能让人感觉到压力,不管是栾弘的剑术,还是卢稷在楚国颇有人脉。

    一直以来,鄠邑在追求暴彨之时,在众多爱慕暴彨的人之中,能让鄠邑重视,并且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眼前这两人。

    “荆默,见过二位!”

    白衍听到眼前二人的事迹,有些意外的看着二人,等回过神时,方才记得行礼。

    白衍的这般举动,让两名男子颇为轻视的笑起来,以为白衍听到他们的事迹,早已目瞪口呆,不过二人倒也理解,看着白衍这年纪轻轻的模样,估计也认识不了几个人,更别说想认识一个治吏,能和一个治吏说上话。

    “嗯!”

    栾弘、卢稷皆是抬起手,简单的回礼。

    与二人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两个妇人,见到白衍没注意,两个妇人对视一眼,都抿嘴笑起来,另外两个少女皆是如此。

    “听闻荆氏乃楚国侠士名门,栾弘素来钦佩荆氏,今一见,实在心痒,汝乃荆氏支系,想必定是有所身传,不知可否赐教一番!”

    栾弘这时候,再次抬起魁梧壮硕的手臂,对着白衍说道。

    随着栾弘的话音落下,顷刻间凉亭便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白衍,想看看白衍如何回答。

    “吾祖不过荆氏之人,若是善舞,又怎会离开荆氏,居于韩土!”

    白衍苦笑一声,看着栾弘抬起手。

    “荆默不善比武,持剑不过防身,还请栾弘兄见谅!”

    白衍说道,不仅说自己不善比武,而且还把原因说出来。

    听到白衍的话,就连栾弘一时间都不好为难,看着身材单薄的白衍,栾弘也是因为得知暴府暴禹大人,带回一个故友之子,故而今日方才想要试一试其身手,最好在暴彨面前,使其落下颜面。

    结果万万没想到,比试都还没应下,都还没开始,对方已经认输。

    见状。

    栾弘倒是有些不知说些什么。

    “原来如此!倒是吾等唐突!哈哈!”

    关键时候,鄠邑上来打圆场,此刻鄠邑满是笑意的对着白衍说道。

    “那荆兄不善武,其父能与暴大人故交,恐定是善文,才识......”

    鄠邑话还没有说完,所有人就见到,白衍再次摇摇头。

    “吾知晓贫寒,幸得暴禹大人不吝,吾父将吾托付暴禹大人。”

    白衍说道,脸上毫无笑容。

    静!

    随着白衍的话,凉亭内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不知如何开口,就连鄠邑,都完完全全没想到会如此干脆利落,甚至让他都有些无措。

    不仅仅是鄠邑,就连其他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白衍这般,敢说出自己没有能力的事实,敢勇于直言不如别人,给人感觉似乎一点好胜心都没有。

    见到这里。

    别说鄠邑、栾弘、卢稷三人,就是其他两个妇人,都看出,少年是真的没打算倚仗暴禹的关系,对暴彨有不该有的想法。

    见到目的如此简单的便达成,鄠邑自然而言懒得再为难白衍。

    接下来。

    本来还关注白衍的众人,顿时全都没有了关注白衍的念头,继续说着闲聊的事情,两个妇人乃至两个女子,都把目光看向栾弘、卢稷的身上,毕竟这二人资历丰富,知晓或经历过很多趣事、奇事,倒是让人侧目。

    整个过程,白衍都像一个透明人,没人关注。

    不过让白衍意外的是,当栾弘与卢稷滔滔不绝的说着天南地北,说着趣闻吸引其他人目光时,鄠邑上几乎一点都不着急,明明能看得出,鄠邑对暴彨同样有念头,甚至都毫不掩饰。

    但眼下明明是个好机会,鄠邑似乎不着急说着自己的事情。

    思索间,本就毫无兴趣,有些困意的白衍,倒是突然来了点兴趣,鄠邑这般举动,白衍可不认为鄠邑服输放弃,鄠邑方才的种种举动,都看出,鄠邑不仅仅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还颇有心机。

    半个时辰过去。

    跪坐在凉亭内,安静的看着众人交谈,白衍看着夜色已经渐黑,都打算找理由离开,懒得再等下去。

    不过还未等白衍开口,远处就看到暴彨的父亲暴定与暴禹,带着几个男子在走廊,暴定与暴禹似乎也都看到凉亭这里,于是互相对视一眼,说了什么,便一同走了过来。

    “子邑、子稷,今日吾等如此空闲?”

    暴定带着几个男子来到凉亭,笑着说道。

    暴禹走到凉亭后,眉头微皱,有些疑惑的看向白衍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何白衍会在这。

    白衍给了一个暴禹无奈的眼神。

    说话间,接下来便是众人的一顿辑礼,好在白衍像个透明人,除了暴禹,基本没人会注意他,倒是省去诸多麻烦。

    “栾弘兄素来仰慕侠门荆氏,得知荆默兄是荆氏之后,故而想请教一番!”

    鄠邑见到众人打礼后,看了看白衍,随后对着暴禹拱手解释道。

    看似解释,实着是很容易激怒一个护短的人,鄠邑明显也是在用这个方法,让暴禹不知不觉,在心里对栾弘有个印象,其次便是想试探一番,白衍在暴禹眼里如何。

    虽说暴彨并非是暴禹的女儿,但是在暴府,暴禹不仅仅是暴老长子,更是暴氏如今的支柱,故而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暴禹愿意,真能影响到暴彨的许配婚亲。

    “嗯,确是如此,说来倒是栾弘之过,此前不知晓荆默兄不善武艺!”

    栾弘听到鄠邑的话,生性较为直爽的栾弘,倒是丝毫没有多想,抬手对着暴禹解释道,在栾弘眼里,他不过想比试而已,荆默身为荆氏后人,他栾弘想要切磋一番再正常不过。

    “嗯!”

    暴禹看着栾弘,点点头,不过看向白衍的时候,眼神有些怪异,转瞬即逝,没人发觉。

    “哈哈哈!无妨无妨,子弘武艺,吾等皆知,可谓是豪侠!”

    暴定笑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看着栾弘,暴定眼神之中满是欣赏。

    “凡谋大事,万不可缺子弘是也~!”

    暴定感慨道,毫不隐藏对栾弘的器重与重视。

    短短的一句话,顷刻间让栾弘脸色狂喜,一脸喜色的看向暴彨一眼,随后看向暴定,满是激动的抬起手。

    “日后伯父但凡有命,纵使刀山火海,栾弘也万死不辞!”

    栾弘说道。

    暴定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栾弘与暴定的亲近,顿时让鄠邑与卢稷紧张起来。

    “伯父,想必过两日,吾昔日好友,应当送来消息!”

    卢稷对着暴定,拱手说道,话语之中有些着急,似乎担忧暴定不相信他。

    好在暴定接下来点头的举动,让卢稷松口气。

    不过随着暴定的话,暴定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看向鄠邑。

    “子邑,昔日汝言书信于恩师,可有回信?”

    暴定询问道。

    其实比起卢稷在楚国那些好友,一些治吏,暴定更好奇的是,昔日在酒楼,鄠邑那神秘兮兮的模样。

    凉亭内。

    暴禹、白衍以及其他男子,听到暴定的话,纷纷看向鄠邑。

    而在众人的目光中,鄠邑讪讪笑起来,对着暴定辑礼。

    不知道是不是白衍的错觉,总感觉鄠邑在听到暴定的话后,眼神闪过一抹狂喜,似乎一直等着这句话。

    “惭愧!”

    鄠邑拱手摇摇头,神情满是失落,无奈。

    “若有书信,想必此番大事必成!”

    鄠邑说到这里,深深吸口气,语气之中颇为幽怨。

    这顿时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就连暴禹与暴定,都不知道为何鄠邑敢夸下如此海口。

    “子邑莫要在隐瞒,莫非于伯父还有遮遮掩掩不成?或是不相信这里的人?”

    暴定吸口气,看向鄠邑问道。

    鄠邑听到暴定的话,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随后鄠邑神情的看向暴彨一眼,随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转过头,深深吸口气,对着暴定抬手。

    “伯父,昔日非是鄠邑隐瞒,而是事关重大,眼下既然伯父问及,在此又都是反秦之士,那鄠邑便不再隐瞒!”

    鄠邑解释道。

    一番话说完,让整个凉亭内更为安静起来,所有人听到鄠邑的话,都忍不住打起精神。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鄠邑神情满是凝重的看向暴定。

    “伯父昔日不是疑惑,鄠邑书信于何人!”

    鄠邑说道,看着暴定点点头,鄠邑吞了吞口水,再次辑礼。

    “鄠邑书信之人,并非他人,而乃鄠邑恩师,殷碑!”

    鄠邑说道,说完后,神情满是严肃的看向其他人。

    “殷碑?”

    “殷碑!没听说过!是谁啊?”

    凉亭内,随着鄠邑的话,莫说其他男子,乃至栾弘、卢稷二人,就是暴定、暴禹、暴彨以及那两个妇人与女子,全都皱眉,露出思索的模样。

    唯有白衍,听到鄠邑的话后,眼神一怔,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鄠邑。

    殷碑!

    鄠邑是恩师殷碑的弟子?

    白衍不敢确信,但也不敢否认,恩师殷碑虽然说过,毕生仇家太多,生前从未收过弟子,但白衍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是不是恩师担心他会走漏消息,而有所隐瞒。

    故而眼下听到鄠邑的话,白衍有些懵。

    恩师殷碑,一直都是白衍心底的秘密,而且当初恩师殷碑再三告戒,绝不能把是弟子的事情说出去,故而一直以来,白衍都从未提过恩师殷碑的事情。

    没想到。

    那么多年过去,居然在暴氏这里,从他人口中,听到恩师的名讳。

    “殷碑到底是谁啊?怎么从未听过?”

    “对啊!”

    站在暴定身旁的一个个男子,互相疑惑的对视一眼,纷纷摇摇头,就是暴定思索片刻后,都摇摇头,接触江湖人士那么多,对于这个殷碑,他还真没什么记忆。

    “殷碑!”

    唯有暴禹,隐约间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但却有些不记得哪里听过。

    而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鄠邑丝毫没有慌乱。

    “伯父可曾听过嫪毒之乱!”

    鄠邑说道。

    暴定点点头,其他男子这时候也纷纷安静下来,全都看向鄠邑。

    “想必伯父只是知晓,秦王嬴政派遣昌平君、昌文君平乱,最终嫪毒伏诛!”

    鄠邑轻声说道。

    白衍这时候也聚精会神的看着鄠邑,神情之中满是凝重。

    “确实如此!”

    暴定听到鄠邑的话,没有隐瞒,点点头。

    鄠邑见状,深深吸口气,看了众人一眼,随后摇摇头。

    “伯父恐怕不知,昔日嫪毒叛乱前,除去其麾下数千门客,曾命一人,独自杀去楚系官员府邸,而那两个府邸,赫然正是当今秦国右丞相昌平君,以及秦国大将军昌文君的府邸。”

    鄠邑说道这里,仰头叹息。

    “而那人,正是吾恩师,殷碑!”

    鄠邑述说道。

    不过随着鄠邑的话,让人意外的是,凉亭内其他男子却突然笑起来,原本严肃的气氛轰然崩塌。

    “独自一人?”

    “这怎么可能!就是啊!”

    一个个男子听到鄠邑的话,纷纷摇头,表示不相信。

    就是卢稷与栾弘,都忍不住露出笑容,看着鄠邑。

    “子邑兄,一人!独自一人杀去昌平君、昌文君的府邸,如此之时,实在太过荒谬!”

    栾弘说道,表情写满不相,看向鄠邑的眼神,也满是怀疑。

    然而听到栾弘的话,鄠邑却丝毫不在意,转过头,一脸轻视的看向栾弘,嗤笑一声。

    “不信?那汝可知,昌平君与昌文君的夫人,又是如何死的?”

    鄠邑问道。

    栾弘摇摇头,本想说话,却突然愣住。

    而这时候,原本一直疑惑的暴禹,突然瞪大眼睛,满是震惊的看向鄠邑,若是暴禹没有记错的话,昔日在秦国咸阳,发生嫪毒叛乱的事情没过去多久,就听到似乎是昌平君与昌文君的夫人,相继殒命。

    “那汝又如何证明,真是那什么殷碑杀的?”

    卢稷疑惑的看向鄠邑。

    鄠邑这时候,却不再辩解,一脸惆怅的摇摇头。

    “信也好,不信也罢!若有机会,终有一日,汝等会知晓,吾非妄言!”

    鄠邑说完,似乎便不想再解释。

    但这时候栾弘却是不愿,看着出尽风头的鄠邑,看着伯父暴定看向鄠邑的眼神已经改变,栾弘清楚若是不做什么,那方才白费伯父说的那些话。

    “既是高师之徒,那何不比试一番!栾弘,愿请教!”

    栾弘上前,对着鄠邑拱手说道,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鄠邑。

    鄠邑见状摇摇头。

    “本不想挣个高低之分,然涉及恩师名誉,鄠邑便不再隐藏,请!”

    鄠邑摇头之后,一脸惆怅的看向栾弘,随后抬手对着栾弘行礼,再对着暴定、暴禹辑礼,做完这一切后,便示意去院子比试。

    “你们说会是谁胜啊?”

    “不知道啊!”

    “莫非那什么殷碑的事情,是真的?但一人杀去将军府,这怎么可能有人做到。”

    凉亭内,一个个男子看向栾弘与鄠邑的背影,私下议论道。

    白衍也看着鄠邑的背影,目光之中满是迷茫,莫非是真的,这也终于能解释,为何恩师再三劝告,无论如何不能说出他的名讳。

    打斗声传来。

    白衍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然而当白衍愈发相信,相信鄠邑是恩师殷碑的弟子时,看到院子内,鄠邑那挥剑的力道、速度、角度,瞬间,白衍那疑惑全都消失,忍不住在心中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那鄠邑哪里得知恩师的事情,但鄠邑一定不是恩师的弟子,一挥一刺,乃至手持佩剑的模样,都是恩师再三忌讳的举止。

    恩师绝不会允许弟子会犯这样的错误,因为这足以致命。

    虽然打斗中,鄠邑逐渐占据上风,压着栾弘,但此刻,白衍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心情。

    听着耳旁一个个男子的疑惑声,听着鄠邑方才说的事情,白衍突然想起两年多前,他在蓝田那个营帐内,听到的话。

    “你们只知道专诸力大、聂政勇勐,却不知道其实我秦国,在数年前也曾有过一名侠客。曾经一人一剑,杀过数十甲士,最后还全身而退。”

    “骗你们做甚,我父亲那年跟着一个大人,便是差点死在那人剑下。即使已经过了数年,父亲每次私下与他人提及之时,脸色都是一脸苍白,豪无血色。”

    “那人叫什么名字?”

    “梁朗!你快说呀!”

    “就是,你快将那侠客的名字告知我等。”

    白衍浮现出昔日一幕幕,昔日那一个个少年的声音,浮现在脑海,似乎那日的场景,那些好友,就在眼前。

    快三年了!

    白衍鼻子有些泛酸,想起伤心事,心中有些难过。

    从小经历过的事情,看到的人,见过的事,去过的地方,除去家人外,那些人是最愿意,也是喜欢与白衍在一起的人。

    在其他人眼里,那些人不过是一些秦人少年,但对于白衍而言,却没有任何人能代替。

    “怎么了,族姐?”

    一个木桌后,看着鄠邑不断取得优势,连曾经独自一人杀死五个秦吏的栾弘,都不是鄠邑的对手,一个女子小脸红彤彤的,眼神满是溢彩,不过转过头时,却突然发现族姐似乎没有在看。

    女子顺着暴彨的目光看向,看到远处那个单薄少年低头,双眼满是伤感的模样。

    “族姐,应当是眼下的比武,想到方才被羞辱的事情!”

    女子靠近暴彨,在暴彨耳旁轻声说道。

    暴彨闻言,看着身旁的族妹,点点头,叹息一声,当再次看向院子哪里的比试之时,不知为何,有些不喜。

    她喜欢的男子,应当不是喜于辱人的才是。

    这是她从小最钦佩也是最喜爱的堂姐暴姝,曾经说过的话,回想昔日堂姐暴姝说这句话的模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仅仅是族姐喜欢的口头禅,也是一直以来,她从小到大都记在心里的话。

    论容貌,论温柔贤惠,她这辈子最钦佩的,便是堂姐暴姝。

    可惜,堂姐暴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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