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残骸那方，是群上界的仙吏，当年看守白帝城仙狱的狱卒，还有一群邪仙势力，以及……”太道无极真君迟疑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某位存在的驻军。”

洛烆一怔，狱卒他从管理局那里就了解了，白帝城最初就是上界一个用来流放罪犯的监狱。至于邪仙势力，那是一群在上界混不下去的仙神，不惜自砍修为躲到下界苟且偷生。

可某位存在的驻军？喂喂喂，他可是第一次听说啊。

洛烆知道，他已经渐渐接触到当年的真相了。能够让太道无极真君用一句“某位存在”，那至少也是与祂同一层次的仙神。

若是随意提及对方的名号，恐遭对方察觉。

这就是金仙，只要在一个位面中留下道标，祂就连建立起某种因果上的联系，或多或少都能对这个位面产生影响。

“真君为何告诉我？”洛烆忽然开口，太道无极真君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情有可原，可当祂重新恢复对这个道场的联系，肯定将临探索到一些信息，那为何不曾告诉人族。

至少，这个所谓的驻军，是人族不曾了解的。

“尔是在质疑吾？”太道无极真君的声音冷了下来。

洛烆心神一紧，恭敬回应，“不敢。”

真君处在上界奈何不了他，可他的确不敢有所逾越。

这不是能不能的事情，而是应不应该的道理。就好比至尊，无论各族对于至尊都是尊敬的，哪怕是敌族的至尊也不愿冒犯。至尊尚且如此，何况金仙。

“呵，”太道无极真君声音带着笑意，“尔莫不是以为，吾看重此位面的人族？”

洛烆一怔，而后恍然。确实，他站在人族的立场，认为人族与仙神是互惠互利的，仙神在一切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会尽可能的帮助人族，可却忽视了，他们人族，仅仅只是这些无上存在浩瀚信仰的其中之一。

在这些存在眼中，人族过于渺小了。

“那真君现在，又是为何？”洛烆面色不改。

“吾对这个世界生出了些许兴趣，想看一看，事情的走向。这是仙宫印，仙宫的钥匙，不过此界规则异变，恐怕需要集合大量印符组成万仙印。”

一方虚幻的印符在洛烆面前缓缓凝聚。

接过印符，洛烆询问，“真君为何不亲自去看？”

“此地规则奇异，吾无法离开道场之外万里。”

“还有一事求问真君，为何我刚进来之时，见白帝城繁华，有大量生灵来往，可一转眼却成一场空，那是否为真？若是假，为何与我一同进来的伙伴，却出不了。”

“尔不用多想，那的确为真，你所处的现实，亦是如此。”

“这是为何？”洛烆大惊，两者竟都是真，“难道处在不同世界？”

“并非如此，尔等身处同一世界，但并非同一现实。”

“不同时空？”

“非也。”

洛烆沉吟，想到了曾经翻阅到一篇极富想象力的论文，“难不成还能是平行世界？”

“非也。”

洛烆松了口气，那还不算太坏，就是有点绕。

同一时空，不同现实。两个现实叠加在一起，造成了这光怪陆离的现象。

……

“没想到这里真这么祥和啊，”卫风绫语气古怪，她找周围的人打听消息，无一得到的消息都是，  并没有所谓的白帝城之变。

这里从始至终都是和平的。

但这里偏偏又透着古怪，问及仙神，只有陆地仙神，却没有上界的仙神。

反而还一脸奇怪的反问，“上界是哪个世界，那里有仙神吗？”

问及至尊，却不存在至尊。

“有至尊的存在吗？道法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大能？”

最离奇的是，当问及城外时，还反问，“去城外作甚，城里那才繁华。”

明明漏洞百出，可偏偏总能自圆其说。偏偏千奇百怪，可偏偏合情合理。

而且这里的生灵们都坚信自己是对的，任由宋瑜一行人怎么问，都只会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虞伯阳沉思，“很奇怪啊，这里的人思维都好奇怪。”

在这里的生灵的意识中，竟没有一个产生想要出城的想法，便是至尊、上界等消息也全都忘记，仿佛不存在一般。

“又或者，不是不存在，而是不能存在，”宋瑜喃喃自语。

“嗯？”虞伯阳疑惑。

而卫风绫是个雷厉风行的，受到宋瑜的启发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抓住一位居民朝着城门跑去，在被某种力量挡住时，问及居民。

“你看，不是你们不想出去，而是你们出不去。”

居民一脸疑惑，“本来就出不去啊，这不是常识吗？”

卫风绫皱眉，“你刚刚不还说不想出去，出去做什么吗？”

“有吗？你听错了吧。”

虞伯阳和宋瑜一脸错愕，三人都能看出来，这人没有说谎，刚刚也没有说谎。那只能说明，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对方的意识被错改了。

当然出不了城？用人类的想法思考，大概就是，树上掉的苹果总会砸落地面。这是常识，人不会轻易去质疑常识。

这里的局面，也不会去质疑为什么出不了城。因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奇怪的是，人类相信常识，也敢于质疑常识。可这里的居民，却从不质疑自己以为的常识。

卫风绫放走了居民，反而苦笑一声。

“我们三人玩完了，早知道再等几人了，或许有人有办法呢。”

虞伯阳翻个白眼，“咱们三人已经是最后三人了。”

宋瑜无奈笑了笑，“求人不如求己，总能找到破局之法。”

说完，宋瑜怔了一下，“咱们是三个人对吧？”

卫风绫点头，“对啊，难不成四个人啊。”

“也是，”宋瑜笑了笑，她当初是一个人进来白帝城的，人族也只能送过来十九人，每一个她都说得出名字，那还能有假。

只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点奇怪。

……

待黑暗褪去，洛烆走出太道无极真的道场，抬头一看。

天空渐渐涌现祥云，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祥云将渐渐占据上风，直至天空彻底被祥云填满，而后盛极转衰，紫黑色的物质再度袭来，直至再度陷入黑暗。

阴阳平衡。

洛烆收回目光，摸清了这个世界的规律，反倒不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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