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包菜多放点米醋吧。冰箱里要是有小米辣的话，再放点小米辣圈。

  酸辣口的，最下饭了。正好今晚还有这么多炸物，还可以解腻。”欧阳书盈说道。

  本来，她不是很能吃辣的，但守着家里三个巨能吃辣的人，时间久了，她也不知不觉适应并喜欢上原来根本不会接触的辣、香辣、麻辣、酸辣、甜辣口味的各种菜肴了。冬天的蔬菜品种比较少、味道没有春夏时节的好、价格又比较高，因此自己和老慕家中冰箱里最常备的就是土豆和包菜了。大白菜？自己和老慕小时候都吃够了，或者可以说，有些吃伤了，两人长大之后已经很少再买大白菜了。

  “好，冰箱里还有半盒小米辣，大概有五六根，一会儿我都切上。”慕中正面对冰箱，背对书盈，说道。

  “诶，对了，老慕。下午我忘了问你，你今天怎么胃口这么好？点了这么多菜。平常你不都是吃不了几口油炸的食品吗？”欧阳书盈去冰箱拿了三个骊山红的石榴，坐在有着淡绿色条形天然花纹的白色岩板铺就的岛台边，带了一双极薄又余量充足的白色食品级丁腈手套，在给石榴剥皮。

  欧阳书盈很喜欢喝石榴汁，这大概跟她小时候家里后院里种了两棵石榴树有关。她不是很爱吃蔬菜和水果，但却对吃起来不太方便的石榴情有独钟。

  这骊山红的石榴，个头大、色泽艳、籽粒饱满、果核软嫩、汁水充足清甜，最适合榨汁了。这一箱是她在XJTU工作的大学同学给她寄的，她是西安人，每年都会寄好几次石榴给书盈。两个人上学的时候是上下铺，关系很好。后来，工作之后，几乎每年也会见上一面，哪怕距离相隔很远，两人的感情却随时间的流逝日益深厚。

  “哦。

  我下午跟着有关部门去检查了一下各区的水管。这个季节，水管冻裂的发生概率太高了，尤其在竣工时间久远、检修不便导致检修频率低下的地区，这种事故很容易发生。

  我还记得，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气温猛然下降到零下十几度，市里好几个区的老旧水管都同时冻裂了。

  一时之间，不仅居民的生活用水供应不上，自来水和直饮水都停了，连冻裂管道附近的餐馆、饭店也被迫停止营业，一些郊区的工厂也被迫停工了。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还下着大雪，那么多抢修人员要冒着严寒、顶着鹅毛般的大学，在外面那冰天雪地里连续作业几个小时，而且一个地方干完了，还要接着去下一个地方支援。

  今年我们秋天的时候，我就安排了有关部门，让他们集中力量，联合多个部门，把这件事办好。那个时候，各个区都组织了相关的人员摸排了情况，把一些老旧的管路都进行了返修，还尽量建立了方便检修的通道和检修孔；最近几年新建的管路也进行了检修。

  这不，下个周马上就是小年了，看天气预报，大后天又要开始下中到大雪了，而且一下就要下一个周。

  我们这就临时组织人员，去各个地方抽查。用了一些特殊的检测设备，在特定薄弱的容易冻裂的、连接的或者转弯的地方进行测试，在看看水路管道的抗冻能力能不能承受零下二十度或者更低的气温。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之后，十二点多钟我们就出发了，一个下午转了六七个地点，每个区都抽了一个。

  虽然穿着运动鞋，带着耳罩、手套，穿着甜甜给买的厚厚的又轻又暖的白鹅绒羽绒服，但到底老了，体力和耐寒能力比不得年轻人了。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不用二十几岁，就是三十几岁，四十之前，我就是去大雪纷飞的北国边境，在下着雪阴着天的室外待上一整天都没关系。”他说道。

  慕中正从冷藏里面拿出来一颗卷心菜，把最外面的几层给撕掉然后扔到了厨余垃圾桶里。接着，又从抽屉式橱柜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搪瓷大盆，开始用手撕起了卷心菜。把卷心菜切出来炒，和手撕出来炒，味道不一样。所以，虽然费点时间和工夫，慕中正也都是把卷心菜撕出来之后再炒。

  “那看来，今天下午你走了不少路。也在外面冻了很久。”欧阳书盈说道。

  她把剥出来的一小盆石榴籽放到了白色的静音榨汁机里，在出汁口下面的位置放上了一个高度刚刚好的带把手的玻璃杯，点下开始键。没多久，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一杯深红色的带着浓浓水果香气的石榴汁就榨好了。

  欧阳书盈拿起杯子，闻了闻杯中果汁散发的浓浓香气，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拿了一个带把手的玻璃杯子，放到出汁口，给老慕也接了一杯。

  老慕倒是和甜甜和冰冰一样，基本不挑食。蔬菜和水果都吃。

  “是啊，在外面转了整整一下午，我小腿很酸。看来放松锻炼果然是不行的。我还是要坚持足量的锻炼，不能偷懒。

  不行，我吃过晚饭之后，休息一个小时，也走一走你那个走步机。或者，用一用甜甜给我们买的那个划船机。我总觉得那个东西，声音很大，和实际划船的差别很大，所以一直不太想用它。

  不过甜甜说，用那个划船机来锻炼的话，可以锻炼心肺功能，而且全身四肢都能锻炼到。

  我今晚不行就去用一用，试一试。实在不行，我就还是坚持用那张冰冰给我们俩办的健身卡，去小区外面那个只对本小区居民开放的游泳馆游泳吧。”慕中正说道。

  说起下午，他像是突然又感觉到下午去各区水管现场检修时的阴冷。

  “行，我觉得都行。

  只要你坚持锻炼就行，至于具体用哪种方式，我觉得都行。

  而且不一定非得一直用一种方式，有时候你比较累的时候，不想出门，或者外面天气不好，刮大风下雨下雪之类的，你就可以在家运动。体力充足的时候，可以用划船机锻炼，体力不充足的时候呢，就用我常用的那台走步机也行。

  而且，你还可以做一做非器械锻炼，像高抬腿，俯卧撑，仰卧起坐之类的，这些都可以。

  重要的是，要坚持下去。

  我们现在都上了年纪，身体机能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还是要好好养护自己的身体。

  冰冰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马上甜甜也要结婚了。说不定很快就会给我们添上第一个外孙女。

  以后，孩子们会逐渐忙于照顾我们家的第三代。我们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欧阳书盈说道。

  “你说的对。

  确实，现在他们手头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反倒是我们，没有孩子需要操心，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我们的身体了。

  嗯，一定要把身体状况保持好。

  而且，我还想多跟你在一起过一过二人世界呢。”慕中正说道。

  “你也是的。我们都多大了，还二人世界。”欧阳书盈转头看向自己手中剥得还剩半个的石榴，说道。

  “怎么？我们可不是两个人？可不是二人世界？

  自从孩子们都离家出去上学之后，我们可不一直都过得两人世界嘛。

  不过，我们年轻的时候，国家还没发展起来，我们都是以奋斗事业为主，鲜少有自己的时间。

  后来更是，有了两个孩子，除了工作之外，还要照顾两个处于完全不同学龄段，性格也大不相同的兄妹俩。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出去走走，看看我们祖国的大好山河，把年轻的时候想去的地方，都去看看。

  把那些着名的山岳，都一座一座走遍。我们也去看看山顶上的日出日落……”

  ——

  “英时，来把这三碗粥端到餐桌上。”英时左手拿着一根实木薄口铲，从厨房探头出来，跟坐在餐桌边玩平板单机游戏的形式说道。

  “粥？

  爸，今晚不是说吃回锅肉吗？”英时把游戏暂停，抬起头来跟老爸慕雨说道。

  那次，惹老妈舒柠生气之后，她整整一天都没理自己，吃晚饭的时候也不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身边，时不时地给自己夹个菜。反而，跟老爸坐在一边，还特意拿来一个书架，摆了一本资料，边看书边吃饭。老爸打圆场，她也不理老爸。英时本来还跟老妈赌气，觉得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结果那天晚上，英时半夜起床去卫生间，看着老妈还在哄半夜突然醒来的妹妹希希。他一下子就被击中了，觉得自己怎么也是个哥哥，在妹妹这么需要老妈照顾的时候，自己怎么还能让老妈操多余的心、生多余的气呢，于是就幡然悔悟，再也不会玩游戏没有节制了。只要老爸老妈叫自己，跟自己说话，不管自己玩游戏玩得多么上瘾、入迷，自己都会首先按下暂停键，从屏幕上抬起头来，看着老爸老妈，跟他们说话。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回锅肉。

  这粥是给你妈咪准备的。加了鸡丝和你奶奶给快递过来的人参，熬了六七个小时，最补身体了。

  你要是不想喝粥，也多少喝几口，剩下的，老爸给你解决。

  一会儿我给你榨个橙汁喝。”慕雨跟儿子英时说道。

  最近为了照顾舒柠的身体，家里的饭菜以汤汤水水的居多，做粥的频率也大幅度上升。英时是完全的小学生口味，哪里喜欢喝汤喝粥，他恨不得一顿饭，有一盘猪肉，一盘牛肉，一盘鸡肉，每天吃这些都不腻。实在是委屈他了。但也没办法，自己就一双手，一个人，时间也是有限的。现在这个阶段只能以舒柠的身体需要为第一需要、中心任务。

  但，自己还是尽量平衡。所以，自己现在都保证每顿饭之前有两个荤菜，像今天就做了回锅肉，还有卤鸡脖。还蒸了荷叶饼。这个荷叶饼的面团里加了板栗南瓜，蒸出来颜色特别好看，是橙黄色，再配上那荷叶的形状，跟银杏倒也有些相似。

  “哦，耶！”英时听到有肉吃，脸色一瞬间由多云转晴，还抬起右腿，用手比了个耶的手势，自己庆祝了一番。

  看着儿子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听到有肉吃就这么开心，森久也感觉自己也被他单纯简单的快乐感染了一样，刚才马不停蹄、多线程操作、忙来忙去准备一家子的晚饭的焦躁似乎都被一阵柔风给吹散了似的。

  ……

  ——

  “雪儿，你帮我把这盘蘑菇洗了吧，今晚我们吃菌菇火锅。”森久看慕雪心情不好，特意指使她做些就算走神也没有什么危险度的事情。

  “好。”慕雪说道。

  说着，她端起岛台上的一个四方形的黑胡桃木盘子，走到水槽旁，

  “诶，这个白色的蘑菇是什么？”慕雪洗到一半，看到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像是长长胡须状伞盖的白色蘑菇，便捏着那个蘑菇，跟正在灶台边炒火锅汤底的森久问道。

  “哪个？我看看。”森久把木锅铲放到旁边的盘子里，顺手关了燃气灶的开关，说道。

  “就这朵。”慕雪说道。举起了手里那多有半只手掌大小的白色蘑菇，跟森久说道。

  “哦，你说那个啊。

  那个是猴头菇。我定蘑菇拼盘的时候，看到这个，特意定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猴头菇的实物呢。

  我原来以为，它叫猴头菇，说不定跟猴子的毛发一个颜色，是棕色、咖色之类的呢。”森久说道。

  他知道这种蘑菇很养胃，特意订来给雪儿吃的。她喜欢喝咖啡，每天都能喝上好几杯。不过她工作那么忙，一旦到了忙的时候，有时候九十点钟下班回家之后，还要继续忙到半夜一二点钟。不喝咖啡又不现实，因为不喝的话根本就维持不了精神和工作状态。没办法，只能多给她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想尽办法给她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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