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蘅看着眼前的青楼，表情有一丝不自然，上次来这里的经历可实在算不上愉快。

如今再站在楼下，她却是已经换了一种身份了。

柏竹轻轻地捏了一下江若蘅的手，带着她走进旁边一家不起眼的绸缎铺，绸缎铺的老板看到柏竹之后简直视若无睹，只有在余光瞟到江若蘅的时候带上了一丝打量。

江若蘅往柏竹身边靠了靠，以为他是要带自己换一身公子的衣服再走进去，却没想到柏竹直接伸手拿开了这店里的镇店之宝，一匹绣工精致的水红色的蜀锦。

动作之间丝毫没有顾及，一点也不担心刮花了上面的刺绣纹样。

推开放了蜀锦的展架，柏竹不知道又在哪里摸索了几下，原本被布料挡住的地方露出一扇暗门。

江若蘅忍不住咋舌：“怪不得是情报机构，该不会这青楼周边的铺子都有暗道能互通款曲吧？”

柏竹沉吟一会儿，才回答道：“不会。”

江若蘅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到柏竹继续说：“差不多也就十来家铺子是我们家的产业吧。”

柏竹说完，一只脚踏进密道，伸手去接江若蘅，江若蘅跟着柏竹走进去，一副震惊的语气：“你们家既然有这么多铺子，为何还要做情报产业，难道不应该是做生意更赚钱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醉仙楼的一间客房钻了出来。

柏竹看着她，语气里止不住笑意：

“你看着这家醉仙楼，这可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你觉得我们柏家还会缺银子吗？”

江若蘅被问住了，但还是疑惑：“既然不缺银子，又为何要做情报生意呢？我记得你们报价可是不便宜。”

江若蘅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这醉仙楼的老鸨。

和一般的老鸨不同，醉仙楼的老鸨也是从花魁的位置上退下来的，眼尾一颗红色的小痣，端的是风情万种，身段婀娜的推开房门，红玉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

“小姐可是问到点子上了，只是柏家如今站在了这个位置上，便不能够再下去了，小姐可能明白奴家的意思？”

红玉摇了摇手里的团扇，送过去一阵香风。

江若蘅看着红玉眼里的戏谑，心里有种似懂非懂的感觉，不过既然来了外人，她也不好再追问。

“红玉，这位可不能叫小姐，是该改口叫少夫人了。”

柏竹温润的声音带着一股凉意，红玉脸上的风情一下子便散去不少，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下，眼神里有些惊讶。

不同于一开始对待江若蘅的随意，红玉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江若蘅一般，眯着眼睛道：

“小姐好似有些眼熟，可是曾来过我们醉仙楼？”

江若蘅也仔细回忆了一番，“可我从未见过红玉小姐。”

红玉轻笑一声：“只要来过醉仙楼的人，都被暗中观察的画师记下了容貌，这些画像奴家都是要亲自经手留档的，自然认得小姐。”

江若蘅点头，连密道都见过了，暗中有画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也算是情理之中。

柏竹看红玉还是一副在默默打量这江若蘅的模样，再次出声，语气里带上些凌厉：

“红玉，我再同你说一次，阿蘅以后就是醉仙楼的少夫人，她的命令就等同于我的命令，你听明白了吗？”

红玉好似被凶到了一般，原本随心自在的姿势收敛了不少，微微敛眸：“是，少主，奴家知道了。”

柏竹点头：“我这次带阿蘅过来，便是让她和你熟悉一下，你可以去叫其他掌事过来，一一认过阿蘅了。”

红玉有些不解的看着柏竹：

“少主，先前从未听您说过少夫人的事情，如今一来便要她经手楼中事务，恐怕不妥。”

柏竹这下彻底没了耐心，周身气势一遍，语气冷硬：

“我给出的命令，你只管执行便是，阿蘅今日已经去过宗祠，写过了名字，现在已经是我们柏家人了，你还有什么疑问？”

醉仙楼自从做起了情报的生意，便有森严的管理制度，尤其醉仙楼几乎是柏竹的父亲一手创办的，柏竹这个少主可谓是名副其实，自小便参与了醉仙楼的大小事务，尚且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红玉见他是认真的，直接恭敬的跪在江若蘅的面前，微微欠身，再无半点轻蔑的意思：

“少夫人，是红玉逾矩了，请您见谅。”

江若蘅鲜少被人这么对待，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连连摆手。

“不必了，本就是我们来的突然，不怪你，换做是我，也要怀疑柏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的。”

红玉听她说话，便猜到她是一个好相处的人，顺着江若蘅的手站了起来，红玉笑着靠近江若蘅的方向：

“少夫人，少主很小的时候奴家便进了醉仙楼，知道不少他的事情如果您好奇的话，大可以来问奴家。

奴家瞧着少主能和您这样温柔的小姐搭上亲，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服气。”

没想到红玉口风转的这么快，江若蘅愣了愣，有些无措的看向柏竹。

柏竹刚被红玉说了坏话，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对她。

“行了，有这贫嘴的功夫，人早就应该叫来了。”

红玉撇撇嘴，面上有些委屈的样子，看的江若蘅差点没主动伸手扶住她。

朝着他们欠了欠身，红玉转身出去叫人。

柏竹一脸抱歉，“红玉和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跟我在一起时说话是有些没大没小，你不要介意。”

江若蘅自然是不介意的，只是挑了挑眉，眼神里带上些八卦：

“从小一起长大，那你们应该也算是青梅竹马？”

柏竹脸色僵了一瞬，察觉到江若蘅的脸上满是戏谑，没有吃醋的情绪，心里的一口气不知道该松还是该紧，低低的回应：

“嗯，你若是这么说的话，也算吧，不过我们只是自小就认识，也没什么私下的交情。”

江若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红玉一开始对她的模样，恐怕心里是有柏竹的，只是知道他们身份悬殊，所以没什么执念罢了。

说起来，也算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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