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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天机外露


  听着这声音,怀袖脚步一滞,缓缓转回身,却见官召羽正满眼泪痕凝望着怀袖。

"召羽……"

怀袖略显惊诧,方才为容若送行时,一直未见着官召羽,怀袖原以为她没来,却没想到她此刻竟出现在眼前。

官召羽见怀袖转过身,双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怀袖上前一把拉起官召羽,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怀姐姐,召羽对不起你!都是我一时冲动害了你,我……"官召羽说话间,已是泣不成声。

旁边的月牙却冷声道:"哼!亏得你还有一分悔改之心,本公主不是早有过口谕,令你不得出现在我面前么?此刻我师父心情不悦,你又想惹她心堵是不是?"

官召羽听见月牙这般犀利言辞,垂目淌着眼泪,便又要下跪,却被怀袖一把挽住。

怀袖回转头,轻轻拍了拍月牙的手,好言安抚道:"你且先进撵中等我,我跟召羽说句话就好。"

月牙心里本就不愿待见官召羽,闻听此言,冷冷刮她一记冷眼,转身进了撵中。

怀袖回眸望着官召羽,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青丝绾在耳后,浅笑温声道:"之前的那些事就莫再提了,如今容若远行,你一人守着偌大的家苑,自当好生珍重!"

官召羽用力点了点头,颤声道:"怀姐姐昔日大恩,召羽已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怀袖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做这些也不是图你回报的,还是那句话,我只为了我自己的心,你且回去吧,我也该回宫去了!"

说完,转身亦进入公主轿撵中。

张德俭一声高呼:"起驾,回宫……"

十几个抬辇的小太监将轿撵缓缓抬起,一行侍卫,宫女簇拥着公主轿撵前后,浩浩荡荡向城门迤逦行去。

官召羽凝注着渐行渐远的公主銮驾,心中不禁感慨:不怨容若对她念念不忘,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对这般才情超然又心胸磊落的女子动情吧……

公主仪仗行至午门前,怀袖不安道:“我还是进撵座下面吧,省得被人瞧见再生是非!”

月牙伸手握住怀袖的手道:“只要不遇见索额图,旁的人见了本公主的銮驾,非但不敢窥看,还要垂脸回避呢,你放心,不碍事!”

见她执意,怀袖也没再勉强,与月牙同坐在撵内径自向着尚衣局方向行去。

进入紫禁城内的这一段路倒也顺遂,非但没遇见索额图,就连旁的大臣也没遇见几个,顺风顺水便来到了尚衣局所处的永巷。

月牙和怀袖不禁暗自庆幸,直至仪仗行至尚衣局门口,俩人皆忍不住眉心紧蹙起来。

怀袖见一应御前侍卫将尚衣局围起来,便知定是出了事,待銮驾走至近前,却并未见王公公和菖姑等人,而是慈宁宫的张公公由里面走出来,心内暗呼:不好!

月牙瞧见张公公,心里也是一紧。旁的太监总管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唯独这慈宁宫的张公公。

在他的眼里,除了孝庄和皇上,其他人皆不算是主子,平日贝勒,阿哥们见了他都不一定能瞧见好脸色,更何况她这个公主。

銮驾在尚衣局门前缓缓落下,不待月牙开口,张公公先走至撵前,隔着锦纱帘,躬身施礼道:“月牙公主,老奴奉旨在此候驾多时了。”

月牙心里虽然紧张,但表面上还算镇静,开口道:“张公公不在老祖宗面前伺候,来这尚衣局恭候本公主是何意思?”

张公公撇了下唇角,哂笑道:“这个恐怕就要问公主自己了,我想没有人比公主心里更透亮的了,恐怕此时,公主的銮驾内还坐着一位呢吧!”

闻言,月牙和怀袖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往下一沉,看来她们狸猫换太子被孝庄识破了。

事已至此,怀袖心知再躲避已是无益,伸手使劲握了下月牙的手,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其切莫冲动,随即起身掀开锦纱帘走了出去。

“张公公,我等自知如此卑劣小计难逃老祖宗的法眼,怀袖原随公公去太后面前领责,只此事仅怀袖一人之计,与公主无干,还望公公网开一面。”

张公公冷笑道:“哼,你以为你还是先前的公主师么?想怎样就怎样,这是紫禁城,是皇家禁地,你当是大栅栏后面的集市场子么?”

怀袖耳中听着张公公的这番训斥,心下自知理亏,只垂下眼帘默不做声。

张公公挥手召过来两名御前侍卫:“给我把贱婢怀袖困了,押送慈宁宫!”

两名御前侍卫闻言,上来便将怀袖双臂扭在背后捆了起来。

坐在撵内的月牙原本并未开口,此刻见怀袖被绑,急地掀开锦纱便要下撵,眼前却突然被两名御林军的红缨枪一横,挡住了撵门。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公主的撵前亮兵器,不想要脑袋了吗?”月牙公主柳眉倒竖,高声喝斥道。

张公公却淡淡一笑道:“对不住了月牙公主,这是太皇太后的口谕!”

“你放屁!本公主即刻就去见太后,到时看我不摘了你的脑袋!”

月牙银牙紧咬,狠狠刺了张公公一记冷眼,重新坐回撵内。

正欲命张德俭摆驾慈宁宫,那张公公却又开口了:“月牙公主,太皇太后还说了,她老人家此刻不想见你,命侍卫将你送至宫外的公主府,好生反省思过。

另给公主送去《南华经》《道德经》各一部,命公主抄撰一百遍后再入宫觐见!”

张公公话落,不待月牙再次开口,向着两旁围拢的御林军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公主送回去!”

众御林军闻言,即刻替换下原先抬辇的小太监,抬起轿撵掉转头再次向午门行去。

任凭被困在撵中的月牙如何挣扎叫嚣,那些御前侍卫仿似充耳不闻,抬着銮驾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永巷尽头。

仪仗已经不见了踪影,怀袖耳畔却隐隐仍能听得月牙的叫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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