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很厉害的季茹此时此刻正坐在马车里，赶往楚宅。

身边的丫鬟梨儿提醒她说：“其实二夫人的生辰跟姑娘您没差几天，姑娘过完生辰之后，再有五天二夫人也该过生辰了。现在算算……恩，就在后天。所以我们是不是别空手去？”

季茹觉得丫鬟说得有道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要是送点东西给楚扶欢，那楚扶欢能好意思不反送回来吗？

于是跟车夫说：“到前面街口停一下，买点果子点心什么的，凑够四样给我带上。”

梨儿觉得这个礼有点儿太小气了，“姑娘打算用果子和点心，去换一万两银子？”

楚扶欢又不傻，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

但梨儿了解季茹，带点果子点心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想让她花更多的钱是不可能的。

于是没再说什么，看着车夫停了车，便下去买东西，买完之后上车来嘱咐季茹：“一会儿到了楚宅，见到了二夫人，姑娘可千万别说这些东西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季茹不解：“为什么？不是你说的让我先给她送生辰礼，她才能再还我生辰礼吗？”

梨儿叹气，“可如果说是生辰礼的话，二夫人很有可能还的也是同等价值的东西。”

季茹有些生气了，“送也不行不送也不行，难不成我非得送她价值一万两的东西，才能换回来那一万两银票吗？那不就是左右换右手，我还要那一万两干什么？”

说完又轻哼了一声，“但凡我有一万两，我也不至于惦记楚扶欢的钱。”

梨儿点点头，“明白，奴婢都明白，奴婢就是觉得这个价值差有点太大了。总之姑娘别提是生辰礼，就当是我们去串门，不空手就行了。二夫人也不是外人，能理解姑娘的。”

季茹看了她一眼，“你这一口一个二夫人的叫着，是不是忘了她已经不是我二嫂了？”

梨儿怔了怔，抬手往自己嘴上抽了两下，“忘了，叫习惯了。应该改口叫楚姑娘。”

季茹冷笑了下，“是啊！如今人家又做回了楚姑娘。这可是我们季家做的最亏本的一桩买卖！想当初娶楚扶欢时，我们季家连聘礼都没出。因为是楚扶欢自愿嫁进来的，我们家属于可娶可不娶，所以只简单的过了三书六礼，没给什么正经东西。”

“倒是楚扶欢带进来的嫁妆，多到令人震惊。且不我们家震惊，全京城都震惊。全部嫁妆抬进来，把我们季府的库房都给塞满了，最后没办法，又加盖了两间库房才放得下。”

“那时就有人说，如果季家能把楚扶欢侍候好了，那简直是躺赢，几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可惜母亲目光短浅，放着这么有钱的儿媳妇不要，非得去贪图柳华那个公主的名声。”

“说什么给公主当婆婆长脸，出门都能让人高看一眼。骄傲！自豪！”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可自豪的，我算是看明白了，长乐王府虽然还叫个王府，但实际上还不如已经不在了的礼国公府呢！至少礼国公府还剩下那么多钱，长乐王府却空有个壳子，别的啥都没有。而且最主要的是，楚扶欢舍得给季家花钱，那宋柳华却一文钱都不肯掏。”

梨儿吓坏了，“姑娘快小声些，街上人来人往的，可别再叫人听见。”

季茹完全不在意，“听见就听见，她敢做，我还不敢说了？我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她以为她是公主就能让我低头？哼！那一巴掌的仇我可还记着呢！早晚我是要还回去的。”

说是这么说，但后面也再没有继续大声的嚷嚷什么“宋柳华”。

梨儿松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但还是没忍住，趁季茹不注意，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会儿知道去怪老夫人了，知道长乐王府就是个空壳子了。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听说自己将有一位公主做二嫂，乐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整天坐着即将成为皇亲国戚的美梦，想着自己摇身一变，就要成为京里真正的权贵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季将军回京之后，跟着老夫人和季将军一起，变着法儿的往死里欺负二夫人，生生把二夫人给赶走了。

现在又把责任都推到老夫人身上，明明你也有责任啊！你们俩不是一伙的么！

马车终于到了楚宅门前，季茹一下车就看到了季府那个“叛徒”，徐平。

她当时就“切”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叛主的奴才也有人敢重用，胆子是真大啊！也不怕这狗奴才再叛一次。这种事，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狗改不了吃屎。”

徐平也不是好惹的，从前在季家忍气吞声，现如今他都在楚宅了，还能怕季家人？

再说，他主子那么猛，他能给主子丢脸吗？肯定不能啊！

于是转身就往府里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门房：“赶紧把府门关上，也不知道谁家粪坑漏了，大粪都流了出来，恶心死人了。赶紧把门关上，千万别让臭味儿进了咱们府。”

门房二话不说就关门，哪怕梨儿已经走上了台阶，都到了门口就差迈过门槛了，门房还是“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了起来，就跟没看见她似的。

梨儿赶紧往后躲，差点儿没让大门拍着鼻子。

季茹气得大骂：“季常你是不是疯了？竟敢对我口出恶言，你看清楚我是谁！说你几句叛主你就不高兴了，你个狗东西，当初我们季家就应该把你给发卖去做苦力！”

季茹的叫骂声连绵不绝，楚宅的门房听得都惊讶，“她怎么那么能骂人？她那些骂人的词都是从哪学来的？季府好歹也是官邸，为什么会养出这样的姑娘来？”

“她这样骂下去，真不怕人来人往的，被传出去吗？她到底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脑子特别不好使？其实她这么骂，对徐管家一点影响都没有啊！不痛不痒的。反倒是搭进去了自己的名声。她图什么？”

没人知道季茹图什么，徐平也无所谓被骂，也不打算骂回去。

被狗咬一口，还能反过去再咬狗吗？

肯定是不能的！

但季茹今天想进楚宅的门，也肯定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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