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胥止行又一次询问晏岁。

  晏岁摇头：“不记得了。”

  “你和本君说你在那边看到了两个不认识的字，也忘记了？”胥止行眉峰紧锁问道。

  晏岁转头看向了一边，沉吟了许久后还是摇了摇头：“帝君，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壁画呢？”胥止行还是不死心地追问晏岁。

  晏岁依旧摇头：“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胥止行沉默了。

  晏岁晃着脚踢了几下：“帝君，你说那是什么东西呢？”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本君又如何知晓。”胥止行摇了摇头。

  晏岁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道：“会对人间有什么危害吗？”

  胥止行扶额皱起了眉：“不知。”

  “那要不我们先这样子？”晏岁提议道，“我们先各回各家，若是后面还有什么时候帝君再来找我，或许说是我想起了什么事情就去找帝君。”

  胥止行动了动唇思索了一阵子后妥协了：“那也只能如此了。”

  晏岁站起身：“帝君先走吧，我在这里等我哥哥来接我回去。”

  “嗯。”胥止行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等胥止行离去后，西陵氏的祖家主向着晏岁走上来一步，似乎想和晏岁说些什么话：“重光元君，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晏岁看了看祖家主歉意地对祖家主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祖家主，我要回家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祖家主愣了一下，没想到晏岁会拒绝自己：“重光元君，我是真的有些要事想要和重光元君说。”

  晏岁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祖家主：“日后再说吧，祖家主，我现在不想知道任何事情。”

  裴尘赋被尹墨派去飞雪庄交流了，晏岁自己回宴青都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跑去了华胥氏找裴家主玩。

  “公公，你在干什么？”晏岁歪着头看着抱着个南瓜坐在院子里发呆的裴家主。

  裴家主呆呆地抬头看了眼晏岁，然后语重心长地唤道：“贤媳啊，你看这个南瓜，你觉得它长得像什么？”

  晏岁看了看裴家主怀里的冬瓜思考了一阵子迟疑地问道：“像个冬瓜？”

  裴家主愣了一下：“除了像冬瓜还像什么？”

  晏岁又是一阵思索：“西瓜？”

  “贤媳，你这就有点儿离谱了，这怎么着也像不到西瓜去啊。”裴家主摇了摇头，然后给晏岁揭晓了答案，“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尚未出世的宝宝吗？”

  晏岁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个鸡蛋递给裴家主：“这个更像一点。”

  裴家主接住鸡蛋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大喜地问道：“真怀上了？是个蛋也行啊！”

  晏岁摊了摊手：“没蛋，公公，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你点事的。”

  裴家主看了看晏岁的脸色然后放下怀里的南瓜：“大事？”

  晏岁想了想回答：“不小。”

  裴家主又放下了鸡蛋：“不小的事情？难不成有孕的不是你而是老大”

  晏岁头上划下三条黑线：“你家老大有孕不了。”

  裴家主道：“谁说的？万一他就是异于常人呢？”

  晏岁扶了扶额：“好啦，我是想问问重明帝的国王。”

  裴家主嘿嘿一笑：“既然贤媳感兴趣，那我就给贤媳讲一讲吧。城文帝是我们华胥氏的始祖，本名唤作裴承瑾，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是千古第一帝。想当年啊，我那帅气逼人的老祖宗初开天道，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在雷泽之地游猎，追逐一只鹿，一箭射伤鹿之后，那只白鹿化为了一个妙龄少女，而后这一人一鹿啊就……”

  “公公，我不是想听城文帝，更不是城文帝的情史啦。”晏岁一头黑线地打断裴家主。

  裴家主对着晏岁一笑挥了挥手道：“别急啊，还没说到正题上呢。然后那之后啊城文帝与鹿女形影不离，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两年后便喜结连理，生下了六子三女，但是城文帝开辟天道乃是逆天之举。城文帝开辟天道的惩罚便是绝子绝孙。因而前面的五子三女不是胎死腹中便是未足岁便不幸夭折。”

  晏岁坐得乱七八糟的姿势在裴家主说到这里时突然坐直了身子看着裴家主。

  裴家主笑了笑道：“不用这么认真，都是十几万年前的事情了，随便听听就行了，那么严肃做什么？”

  “后来呢？”晏岁问。

  “城文帝的第五子，出生之时亦是孱弱，在城文帝怀中气息奄奄，命不久矣。城文帝抱着自己两个孩子对天地妥协了，寻到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生的孩子献给九州大地承载华胥氏绝代厄运，保住华胥氏血脉。留在华胥氏的便是华胥氏的第二代先祖，而那个被献于天地的……”裴家主含笑望向晏岁，“岁岁聪慧，应当知道那个人是谁。”

  晏岁动了动唇：“是……帝君，胥止行吗？”

  裴家主微微一笑：“嗯，重明帝君。城文帝将华胥氏中的胥给他做了姓，将华胥氏的厄运引渡到他身上，由他一人承担。华胥氏如今得以延续全因重明帝当年的奉献。”

  “那帝君他自己愿意奉献吗？”晏岁问。

  裴家主摇了摇头：“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晏岁思索片刻后又问：“那城文帝当年传位于帝君，是因为愧对帝君吗？”

  裴家主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嗯，应当是如此，重明帝君为华胥氏承担天谴，而城文帝将帝位传给重明帝，作为补偿。”

  城文帝可以因为愧疚将帝君之位传给胥止行视作补偿，但是胥止行并不一定要接受城文帝的补偿。

  “你突然问起这事来，华胥氏是否已经到了多事之秋？”裴家主问道。

  晏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若是和华胥氏有关的话，就不必太过劳神了。”裴家主说道，“岁岁，你为青阳氏已经够累了，不需要再守着华胥氏。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老头子给你们顶着呢。”

  晏岁沉吟片刻后问：“公公认为帝君会有怨吗？”

  裴家主摇了摇头：“不知，但是最坏的打算便是如此了。”

  “我要回一趟天界。”晏岁站起身道，“等尘赋从飞雪庄回来，让尘赋去闭关吧，闭关的时间会过得快一些。我在天界等他。”

  “你不会再下来了吗？”裴家主问道。

  晏岁顿了一下，思索了片刻才答非所问地道：“公公，我志不在拯救苍生，也不愿意为所为苍生奉献自己，我只要我在乎的人安然无恙。”

  “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但我也什么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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