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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美满的


东邱。

  夜间已过子时,今日是朔日,是甜春,也是洛汐月与澜离夜成亲的吉日。

  杭不凡刚过子时便来到了沉池居与郑齐山换岗。

  郑齐山值守了一个午后加上一个子夜,已经十分困乏,杭不凡来了后便急急回去了寝楼。

  杭不凡望着夜空独守在沉池居外,静心等候着洛汐月前来。

  寅时,雪翼的啼鸣声还未响起,孟凉就来到了水苑道场。

  他面色忧虑地与杭不凡招呼了一声,然后匆匆踏入了沉池居,向着寒潭急步走去。

  很快,一股隐隐的血腥气息传来,而潭边的小道上丢着一件玉色锦衣,其上还染着大片的鲜红。

  寒潭中寒气缭绕,潭水上笼罩着一个冰莹透亮的结界。结界中漂浮着一块巨大的寒石,轩辕律羽赤裸着上身打坐在石上凝神自疗,他浑身是伤,血腥得触目惊心。

  “月儿呢?”轩辕律羽睁开眼,虚弱开口。

  孟凉有些为难,迟疑道:“她…一直与阿夜在一起,我…”

  “孟凉,我真的很想见月儿一面,你带我去找她…”轩辕律羽挣扎着欲要起身。

  “小龙首,你还是先疗伤吧,等你伤势好一些了,我再带你去找她。”孟凉急忙制止,又谎言安慰他:“明日才是塑日,月儿与阿夜明日才成亲,以你现在的伤势,就算见到了月儿也带不走她的。”

  轩辕律羽本就伤重无力起身,只得坐回了寒石,“好,那我明日去找她,然后带她离开这里。”

  孟凉没有说话,只是愁着眉,愁着眸,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多久,沉池居门打开,孟凉一脸怅虑从内走了出来,在道场上与杭不凡轻声道:“不凡,不管小龙首伤势如何,都不要让他离开沉池居,切记。”

  杭不凡有些犹豫,最后点头:“是,大师兄。”

  交代了杭不凡后,孟凉便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郑齐山的身影出现在了道场。

  “不凡,你去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值守。”郑齐山走近沉池居道。

  “不用,今日沉池居都由我来值守!”杭不凡摆了摆手。

  郑齐山听闻突然警惕起来,斜眼盯视着杭不凡,“不凡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齐山兄多虑了。”杭不凡拉起衣摆坐在了石阶上,闷声地伤感,“昏时月儿就要成亲了,我现在无心做任何事,还不如守在此做个门神好了。”

  听到杭不凡这番言语,郑齐山即刻放下了心。

  他坐到杭不凡身侧,安慰道:“我不是与你说了嘛,来日方长,万事可变。尤其是女子之心,更是变化莫测,我觉得月师妹迟早会忘了轩辕律羽爱上阿夜的,你就别担心了!”

  “你呀,根本就不懂女子,女子之心,可是执念得很!”杭不凡瞪了一眼郑齐山,想到昨日洛汐月哭泣无助的模样,他忍不住心疼。

  “我向来只与你出双入对,自然不懂女子。”郑齐山没好气地回。

  他从未经历过情缘,也不喜欢与女子相处,最爱的便是随杭不凡一起。

  “我才没有与你出双入对呢!”杭不凡故作嫌弃,又伸手推了推郑齐山,“你快走吧,别在此浪费时辰了,门神一个足矣,多了反倒显眼。”

  “说得有理,那我还是去有用之地吧,今日谷中可是需要人手的很。”郑齐山起身踏步离开,几步后又返身折回,郑重地交待,“不凡兄,你好好看守,千万不要胡来,今日大喜,可胡来不得!”

  “去去去!”杭不凡甩甩手,“我哪有心情胡来,再说我又能胡来什么,你赶紧走吧!”

  “行,那你就好好做门神吧。”郑齐山终于放心地走远了。

  郑齐山离开后,杭不凡松了一口气。

  他一脸怅然地坐在石阶,就这样一直从晨黑坐到了破晓,从繁星稀落等到了烈阳升起。

  “月儿,为了你往后能过得开心,我可以做任何事…”杭不凡静静地看着朝光从山间散开,直至铺满整个山谷,心中暗暗决意……

  *

  琴瑟居中有一单独小间,位于正房左侧,本是留作居主幼子所用,今日却已有人入住,那便是柳夏。

  柳夏躺在榻上沉睡着,雨烟坐于床沿,为她捏盖着被衾。

  这时,房门打开,孟凉轻步走入了房中。

  “孟师兄。”雨烟立即起身相迎,“你可去过沉池居了?小龙首伤势如何了?”

  “他性命无忧,只要静心养伤就好。”孟凉回复。

  他看了一眼昏睡的柳夏,又问:“柳师妹醒过没?身体可有异样?”

  “她一直都在昏睡。我检查过了,发现她发间有一处淤肿,许是被白虎的咆哮之力震到了脑袋,可能还要昏迷几日。除此之外身体并无异样,应该不用担心。”雨烟说道。

  “那就好。”孟凉瞬间宽心了不少。

  雨烟望着孟凉思虑了片刻,最后郑重地告诫他:“孟师兄,既然柳夏还在昏迷,那我们也更能向月儿瞒住小龙首受伤一事了,你今日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提起。”

  孟凉有些犹豫,他昨日用沉池麟角救治轩辕律羽时,轩辕律羽就说想见洛汐月一面,可他却因为雨烟的阻拦没有转达,心中一直愧疚着。

  而今日是洛汐月的成亲之日,他却对轩辕律羽撒谎说明日才成婚,使得愧疚愈加。

  雨烟看出了孟凉的犹豫,再一次告诫:“月儿与阿夜今日就要成亲了,你若是现在告诉了月儿,那昏时的结缡怕是会变成阿夜的一场空欢喜。他期盼了那么久,准备得那么用心,怎么可能甘心呢?”

  “哎,你放心,我不会提起的。”孟凉叹气妥协,他回想着那日遇到轩辕律羽之景,心中有着万般不忍……

  *

  前些日子,孟凉正在远山界巡察,突然感应到阔河界处传出一股强大的争斗之气,立即顺着气息急急寻往。

  奈何远山与阔河两界相距太远,等他赶到时,阔河大战已经结束,只留得一片惨烈残景:河岸飞雪,白虎死亡,柳夏倒在一旁丛木间昏迷不醒,而轩辕律羽浑身是血地倒在河岸边,生死未卜。

  发现轩辕律羽是被白虎所伤,孟凉急虑万分,立刻以寒剑载着柳夏与轩辕律羽返回了千机谷。

  当他到达千机谷时已是晦日的黄昏,而寒天正在千机侧殿招待来谷之客。

  为了不影响客者用膳,也为了不影响次日墨月与澜离夜的大婚,孟凉找来了雅尼,让她带着柳夏去了琴瑟居照看。

  然后又悄悄将轩辕律羽带到了沉池居,用沉池泪与沉池麟角为他医治了伤势,然后再将他安置在了寒潭,以沉池的疗愈之力辅助他凝神疗伤。

  此事悄无声息,在整个千机谷,除了孟凉与值守大门的杭不凡、郑齐山外,只有看护过柳夏的雨烟与雅尼知情。

  再者,就是长鸣四声的雪翼感知到了……

  *

  澜离夜在晴雨楼无眠静坐了一夜,也忐忑失神了一夜。

  因为昨日晚上他心切失态,违背了自己与洛汐月的约定。

  洛汐月离开时的失望与犹豫他都看得真切,所以他很害怕,但又十分欣喜与她之间还有可能,因为她不是不爱他,只是隔着心底的仇怨。

  他怀抱着两人的喜袍,回忆着两人幼时的一切,在百感交集中一直等到了星辰稀落,天色微亮。

  今日大喜,按照礼俗,在成亲大典之前即将成亲的二人不可相见。

  澜离夜忍着不安与思念,举起手看着自己的小指,回想着墨洛汐月与自己牵指时说的话,自语道:“月儿,我们之间有红线相牵,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美满的。”

  不久后,星辰散尽,烈阳升起,澜离夜安下了心绪,也打起了精神。

  他重新挂起了洛汐月的喜袍,又细心地将喜袍打理整齐,然后抱着自己的喜袍走出了晴雨楼,向着水苑快步而去。

  澜离夜走至后山林间时,阿狸突然出现挡在了他身前。

  “阿狸?”澜离夜一愣,“你不在北峰跑来后山做什么?”

  “后山景美气清,适宜晨起闲晃。”阿狸悠然地摇着骨扇,眼神却十分深沉。

  澜离夜自然不相信阿狸的说辞,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喜袍,忍住了心中不满,“说吧,何事?”

  阿狸收起骨扇,变作了肃然正色,“澜离夜,我问你,阿月的银铃流苏你是如何从假面手中取来的?”

  “此事与你无关,我无须对你解释。”澜离夜冷冷一声,迈起大步径直离开。

  虽然澜离夜不肯说出他是如何取到的银铃流苏,但阿狸明白他无伤害洛汐月之心,所以并没有动手,而是开口劝诫:“澜离夜,阿月曾说过,她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她与你在一起,是不会快乐的。你若真的爱她,就该放手让她自由。”

  “我爱她,所以绝不会放手!”澜离夜眉头一沉猛然转身,眼神狠怒而又凶厉,“阿狸,月儿是我的!你与轩辕律羽,都休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澜离夜说完飞身一跃,一下消失在了阿狸面前。

  “澜离夜,我绝不会让阿月的福祉葬送在你手上的!既然劝你不听,那么你我之间,必有一战!”阿狸收起骨扇,眼神决然。

  随着一道红光骤逝,阿狸也消失在了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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