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鱼目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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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孚入了南皮城,便去见袁绍。
袁绍得知数万鲜卑大军已经兵临河间国,就等着与他一起里应外合,顿时大喜过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仿佛看到了击败曹昂的画面,竟不自觉地手舞足蹈起来。
当然相较于袁绍的兴奋,城外的乐进便有些恼怒了。李孚入城之后,他这个冒牌货的身份再也藏不住,众人立刻将此事报给了乐进。
乐进当即就恼了。
偌大的一座军营,让人家的探子当作了集会,大摇大摆,穿营过帐,旁若无人。关键是人家还进了城,简直是奇耻大辱。
乐进一面命底下人整顿,一面便前往曹昂的中军,向曹昂请罪。
曹昂听了乐进的叙述,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袁绍身边,竟然还有这般妙人,真是有趣。
曹昂并没有处罚乐进,反而对众人说道:“这人进了南皮城,战术上赢了,却输了战略。诸位试想一下,是什么原因让对方如此着急忙慌地入城,甚至不避生死,甘冒奇险?”
曹昂看向羊毅,羊毅道:“除非是冀州的援军到了,此人需要入城告知袁绍,定下双方一同出兵的时间。”
曹昂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些日子,我收到了不少关于鲜卑人进入幽州的消息,这不符合之前鲜卑人冬天南下的常态,之前大家多判断鲜卑人南下是接应步度根的,但现在看来,事实远非如此。
再对应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我认为这些鲜卑人就是袁绍的援兵,已经离着我军不远。他们正如饿狼一般,虎视眈眈地要咬下咱们一口。”
这时桓阶说道:“幽州并未报信鲜卑人大举南下的消息。”
“不是什么消息都能及时送到,总是会有延误。而鲜卑人的主力南下,十有八九的事。”
现在是南皮一战的关键时刻,鲜卑人的突然而来,让不少人有些忧虑。
看到众人的模样,曹昂笑道:“这是好事,今日在冀州多消灭一个胡人,来日去了草原便少消灭一个胡人。再说现在消灭胡人,要比在草原上容易的多。不过今日来的都是男人,没有女人,诸位可能没法弄几个胡女小妾了。”
众人俱是大笑,气氛也欢快了许多。
众人散后,曹昂只留下曹操和羊毅商议此战布置。与之前的轻松相比,曹昂多了几分凝重。
之前不过是让众人放松,实际上数万胡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吞的。
羊毅建议,只留部分青州郡兵继续围城,而主力向北,全力迎击鲜卑人。单论战力,鲜卑人要比乌桓人和匈奴人强的多,这一战自是要全力以赴。
羊毅还建议,要将位于常山的左骁卫,安平的胡骑右部都调过来,如此方才稳妥。
这时曹操也说道:“大将军不是在平阳城俘虏了一批乌桓人吗?可以选取一部人,编为胡骑,允诺他们,只要击败鲜卑人,便不让他们为奴。”
乌桓人和鲜卑人都是东胡种,但却是世仇,相互攻杀了数百年。
对于这几个建议,曹昂皆是同意。
当前自是要以打赢这一仗为主要目的,而要想全胜,自然要集中全部的力量。
相比较鲜卑人,曹昂虽然在装备上占据优势,可是麾下将士打了大半年,早已疲惫不堪,所以这一仗真不好打。
众人正商议着,这时各军都来禀报,南皮城各处城门齐打开,涌出了无数的难民。
曹操和羊毅俱是吃惊,不知袁绍的用意,曹昂却是立刻明白了袁绍的心思,冷冷地说道:“鱼目混珠。”
曹昂算错了一点,这不是袁绍的计策,而是李孚的算计。
李孚汇报完诸事,又和袁绍商定好出兵时间,便要返回鲜卑人军中。他这个联络官不在,很难保证鲜卑人会依约而行。
之前李孚设了一个巧谋,可是徐州军已经有了防备,再想用老办法自是不成。
李孚的确是个聪明人,他顿时又想出一策,便对袁绍说道:“南皮已经被包围多日,军粮尚足,可很多百姓却早就没饭吃。不如将他们放出城去,既可以节约粮食,也能给曹昂一个大麻烦。他不是圣人吗?看他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百姓饿死。”
袁绍大喜,立刻同意。
到了晚上,几千个老弱百姓都手摇白旗走出城来,李孚也和他三个亲随换上了破烂的衣衫,遮住脸,混杂在人群当中。
徐州军一看城内拥出大批人,立刻上前盘查。
而出来的这些人多是老人,妇孺,不是病恹恹的,就是饿的有气无力的,见到徐州军便凄凄惨惨,哭哭啼啼,一时间哭声、哀号声、呻吟声不绝于耳。而且这些人乱哄哄地向前涌,乱作一团,根本没法辨别。
曹昂反应也很快,立刻下令,让人在营前架锅煮粥,同时高喊“营前施粥”,将老百姓引到大营前。同时曹昂命斥候齐出,紧盯着这些老百姓,若是有人不愿上前,立刻抓捕。
如曹昂所料,这群人听了“施粥”的消息,再不四散,而是向徐州军营寨前集中。又有斥候环绕,掉队的都被抓了起来。
如此一来,李孚也只能跟在饿肚子的老百姓中,根本不敢逃走。
这此事完全出乎李孚的预料,他顿时意识到,对方已经看破了他的计策。
在李孚算计中,这些难民出城,四面逃散,他就能跟着离开,哪怕徐州军限制他也不担心。
毕竟当兵的越严苛,老百姓越怕,逃得越厉害。
他相信曹昂不会随便杀人。
谁能想到,这些老百姓被一碗粥给吸引,根本不逃。
几个随从询问李孚如何应对,李孚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这时几个当兵的上前高喊,排成三列领粥,不排不发。于是那些混乱的老百姓为了领到粥,竟然自行排起队来。
而一些士兵上前,将三列队伍隔开,然后借着发粥的功夫,挨个查看他们。
眼看着快要查到李孚,李孚心知,今日是逃不掉了。于是李孚主动站了出来,对一人说道:“我是你们要找的人,要见你们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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