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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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花嫁丽舍私人婚礼会所,一场低调而奢华的婚礼正在进行着。
一打眼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婚礼,不用看里面,单看停在饭庄外的汽车,都可以彰显新郎新娘不凡的身份背景。
店内席面并不大,可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男方宾客这边一流水的棕绿制服,齐刷刷的。女方这边个个西装革履,气度非凡。
新郎叫陈靖安,爷爷取的,寓意和善谦恭,国泰民安奔锦程。人如其名,陈靖安是名军人,保家卫国。时年二十八岁。
新娘名唤孙南栀,在南方长大,书香门第。读大学这几年南栀才到了北城,北城不比在南方,外公家大部分人在野,好多事儿都身不得已。南栀今年二十三岁,刚过了生日,北外研一的学生。
陈靖安与孙南栀结为夫妻,说来可笑,这是两人见的第三面。
第一次见面相识,第二次领证,第三次婚礼。
并不熟悉的新郎新娘在司仪的指引下宣告誓言,各怀心事。
南栀从未仔细看过这个要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她只知道,他长得还不错。听着这男人对她许着承诺,南栀多少有些羞涩在里面。她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如今嫁作人妇,对新婚生活还是有所期待的。哪怕… 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
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子,是女孩子,多少对婚姻有期待。从她答应外公那天起,在婚事上,她便没有了选择的自由。
只是如今嫁了,她便要学着敬他爱他忠诚于他,这是她二十多年礼教下所形成的世界观。她第一眼见这男人的时候便觉得他长得不错,家里长辈也很是满意,知根知底的,是个可以依赖的人。除了这男人比她稍微年长些,她都觉着不错,舅舅并没有为了联姻把她随意许配给谁。
陈靖安这个人,谁看了都说不错。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适婚对象,家室好,工作稳定,小伙子人长得也出息,高大帅气的。主要是这波联姻,所谓强强联合,谁也不亏。
南栀是个小姑娘,至今还未出校门,从小接受的就是最正统的教育,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些年南栀忙于学业,压根就没享受过恋爱的美好,还没毕业就莫名其妙的被嫁了…
前些年父亲得了重病,一年两年的不见什么,可时间长了,家就给拖垮了。到了后来,母亲没法子,这才托了娘家人来了北城,也是图这大城市的医疗。
借了光,便要还。
赶上这联姻,南栀便是第一个躲不过。
陈家适婚年龄的未婚男子就陈靖安一个,南栀母家殷姓,不是没有合适的姑娘,只是陈家的老人偏偏看上了这外孙女,不图别的,就图这姑娘知书达礼,温婉可人。找媳妇,谁家不想挑个可心的来,陈家开了口,殷家也乐意,大好的婚事,谁也不能推了。
南栀虽是外孙女,可北城这边的家里人却是当她掌上明珠,谁也没亏过她,也是为此,南栀才觉得自己该应下这门婚事。
一对新人交换完戒指,代表定了终身,从此他们就是夫妻。
两人给双方老人敬茶,南栀父亲身体不好,外公代劳,接下这碗茶。
婚礼结束,该新郎新娘敬酒给时间,南栀换了套乔禾服,这身乔禾服是舅妈亲手为她打的,颜色是正红色,做工精细,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很有质感,鎏金花纹和刺绣也是清晰明了。马褂式长袖的秀禾服,下半部分的长裙去掉了多褶的设计,使裙摆看上去更为简洁大方。南栀本就带着南方女子的温婉,配上精致的妆容和这华美的秀禾服,活脱脱一个典雅充满中式韵味的新娘。老人见了欢喜,年轻人见了惊艳。
南栀的美,不张扬,恰到好处。
都是体面人,敬酒的时候都是祝福的话。原本陈靖安那些兄弟们并不是什么安分人,可他们懂得分场合,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和他们又生分,都是恭恭敬敬地回了酒,谁也没胡闹。
大家心知肚明,陈靖安是被突然抓回来结婚的,赶上这码子事儿,谁也不会不知趣的闹。陈靖安是个暴脾气,别闹得谁也下不来台,这么大个场子,兄弟们知道分寸。
宴席结束,宾客与新人拍了照,之后有的宾客就离开了,一些年轻的宾客留下来到楼上棋牌室娱乐。
院里这些年没什么热闹事,小年轻的赶着这次都挺乐呵。
按理说这个时候新郎新娘该一起休息,可因为陈靖安身份的原因,常年在外奔波,这赶上结婚也好和发小们聚聚,南栀也不挑他,便自己回了房间休息。
晚宴的人数不多,剩下的都是些年轻人,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没了老人的约束,玩的自然疯些。
左不过都是大院长大的,虽说两边的宾客不在一个院里,但是都是系统内的,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
大家玩脱了,热热闹闹的。南栀一个人,融不进他们的世界。她本就不在这里长大,平时也就节假日回院里看看家人,与这些人难免的生分,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她都陌生。
可她和陈靖安是夫妻,他陪着朋友闹,她便陪着他,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始终保持着微笑。
连着陈靖安的兄弟们都看不下去,人家小姑娘孤零零的嫁过来,他倒好,把人家扔在一旁不管不顾。
陈靖安也觉着不对,再不熟,也是自己娶的媳妇儿,他再混,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他看向坐在身边的小媳妇儿,正安安静静的坐着,笑意盈盈的,时不时地和他们搭着话。
发觉旁边有人看自己,她一看,是陈靖安…
这男人和兄弟们高谈阔论,这会怎么盯着自己看了。
她笑着,眼神里却带着礼貌和疏离。
陈靖安也笑了下,同样的不自然。
“要不要先回去?剩下的都是朋友了,不会挑你。”
南栀笑着,温温柔柔的,“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嗯。你要是觉着无聊就去和她们玩一会儿,那桌的小羽你认识。”
“好。”
南栀是个极懂规矩的姑娘,原本他们一桌男人在这谈着政事,她就不便参与。现在陈靖安说了,她便合时宜的退开。
陈靖安见她答应,便把霍羽叫过来,“霍羽!”
他大叫她,朝她招手,把她叫过来。
霍羽蹦蹦哒哒地过来,“干嘛?”
“陪你嫂子去玩玩儿,她不熟。”
陈靖安叫的自然,在场也没人觉得不妥,确实是… 嫂子。
“好嘞!” 霍羽性格开朗,一把挽住了南栀。
南栀起身,和桌上人笑着示意,便随着霍羽走了。
陈靖安,是个体贴细心的男人。这是南栀对他的第二个评价。第一个评价是他不拘小节,那时他们去领证,门口排队,陈靖安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一边烟一边问她,“你自愿的?不是他们逼你?”
南栀低着头,久久不说话,最后摇了摇头。
陈靖安一支烟结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又捡起来投进垃圾桶,动作流畅。
“你要是不乐意,咱们这就回去。”
南栀摇头,陈靖安见她摇头便不再说话。排了一上午,两人进去就把证领了。
她觉着这个男人不拘小节,不过她觉着无伤大雅。第二个印象是刚刚留下的,她原以为陈靖安会让她自己去找霍羽,不成想替她叫了,她与霍羽只是相识,却不熟络,他把她叫来,倒是替她免了不少尴尬。所以,她觉着他还算体贴。
还好,这男人目前留下的都是好印象。
南栀前脚刚一走,后脚就有人调侃,“你这媳妇儿不错,人长的漂亮还识大体。”然后故作神秘的放低声音,一脸坏笑,“身材也不错,咱们靖安有福了。”
“滚。”
说话的是董嘉述,也是个当兵的,没什么脑子,想什么说什么,是陈靖安死党之一。
“确实不错,听说年纪不大?”
“嗯。”
“多大?”
“二十三。”
提到孙南栀,陈靖安并没什么兴致的样子,问一句说一句的。他不愿说,别人也就不再问了。
随着天色渐晚,人也不剩什么了。最后就剩下那么几个发小,南栀也是待到送走最后一波女客。临走前,她到他们这桌来,趴在陈靖安耳边低语,“我先回去了。”
陈靖安点点头,“小心点,回家给我发个信息。”
“好。” 然后南栀直起身,和各位告了别,大方得体。
南栀是开心的,别的不说,这种有人挂念的感觉,很好。
他们新房在老宅,和老人们住一起,二楼的一间房。陈靖安的大哥陈靖平也在边疆,大嫂随军,所以老大两口子常年不在家,不过家里也是留了间房的。到老 二这也是,南栀本该随军,可是她还在上学,就安置在家了,等她毕业再去随军。新媳妇放在家里也好,老人们带着学学规矩。
陈家是传统的家庭,男人们基本都是军人,多少都带着传统的老思想,大男子主义还是有些的。
南栀作为新媳妇,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公公婆婆报备,好在两个老人都是知书达礼的,知道她年纪轻,也不难为她,交谈了几句就放她回房了。
房间是以前陈靖安的卧室,因为结婚,简单装了一下,中式装修,配上这大红的喜字,真是喜庆。
南栀还没来得及换下乔禾服,就有人敲门进来了。南栀一看,是个年长的阿姨,她不认识,该是长辈,她忙起身,那阿姨摆了下手。
“坐下吧,叫我林姨就行,靖安也这么叫我。我是家里的管家。”
“林姨您好。”
林姨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却是肯定了这姑娘,不慌不忙,很稳重。
“柜子里有件旗袍,待会换上。靖安过来你要给他放好洗澡水,要是回来的太晚,你不必等他,自己先睡,他回来了把水放好就行,不过女人最好还是等着男人。旗袍今晚要穿着,旗袍的扣子由丈夫解开寓意才好。在这家里,你不必拘束,但是有些规矩得守,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他工作辛苦,我们做女人的就要帮衬些,让他回家里尽量舒服些,我说的这些,你能听懂吧?”
南栀点点头,“嗯,听得懂。”
“好,快去洗洗把衣服换上吧,靖安也快回来了。”
“好。”
林姨终于走了,南栀松了一口气,她觉着自己就像旧社会的小媳妇…
冲洗了一遍,南栀换上旗袍,和旗袍配套的还有内衣,真是…
唉… 一言难尽。
旗袍腰身掐得恰倒好处,多一分不成,少一分不成。这件旗袍不同于婚宴时的大红色,是极为素雅的花样,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已过十一点钟,陈靖安一身酒气回来,南栀赶紧上前。
“现在洗澡吗?”
陈靖安撇了她一眼,淡紫色的旗袍旗袍在她身上散发着白兰花的优雅气质,亭亭玉立而丰腴柔媚。
她身材确实很好…
咽了下口水,“我自己去弄,没人的时候你不必遵着家里那些没由来的规矩。”
“还是我去… ”
南栀快他几步进了浴室,放水,试温度,动作轻柔而麻利。
陈靖安站在门口睨着她,有水珠挂在丝绸布面上,从她胸前滑过。
陈靖安就那么盯着那水滴的路线看了个彻底,最后轻咳一声。
嗯… 弹性也不错…
陈靖安毫不避讳地脱上衣,南栀本就被他盯得害羞,现在紧着几步出去。
待陈靖安出来的时候,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南栀坐在床边乖巧等待。
这是舅妈教给她的,舅妈说,做人家新媳妇,要等着丈夫解了衣扣才能入床…
“睡吧,今天很晚了。”
陈靖安一句话,弄得南栀尴尬不已,她也不是想非要怎么样…
只是… 他们是新婚夫妻呀。
陈靖安走到床边,柔声问她,“习惯睡哪边?”
南栀指了指窗户一侧,便迈开步子过去,旗袍衬腰身,她这一走路,陈靖安不自觉的盯着她某个部位看。
南栀选择了内侧,是内人的意思。
陈靖安掀开被子,大红的床单上铺着一条洁白无瑕的长毛巾…
真的是… 新婚之夜,非得这么提醒他?
陈靖安也觉着尴尬,可他毕竟是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表现得太明显,大手一挥把整条扯下去,“睡吧。”
“嗯。”
南栀上了床,随后“啪”的一声,灯熄了。
床很大,两人一边一个,谁也挨不到谁。什么都没发生,南栀在陈靖安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中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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