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第二天齐山就去找了孟壮。

　　来到一处偏僻的城关村，筒子楼，齐山一度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怀疑是老妈记错了地方。

　　孟壮穿的是西装，戴着手表，穿着皮鞋，喷了发胶，看上去就是一个成功人士，不会缺钱，跟这里根本挂不上钩。

　　他深呼一口气，决定按照地址找找看。

　　一共四楼的筒子楼住满了人，很多隔间，楼道狭窄，勉强都站下两个人，地上是黑漆漆的污渍。

　　刚走到二楼，一个小孩子就迎面撞过来，把他撞得后退几步才站稳，后背贴在墙上。

　　不出意外，衣服沾染了污渍。

　　齐山把孩子推出去。

　　那孩子抬头看了他两眼，就跑去玩了。

　　穿着白衬衫，清清爽爽的小伙子出现在筒子楼，吸引了很多大爷大妈以及照看孩子的宝妈的注意。

　　有人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我找孟壮，就住在三楼。”齐山很有礼貌的颔首。

　　“找孟壮啊，上楼左手边第三个就是他家，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齐壮在筒子楼很出名，以前因为贩卖东西，被关进去几次。

　　能力很大，经常帮街坊们弄到一些相对便宜的东西，很受大家的喜爱。

　　齐山没有说实话，搪瓷过去，“孟大哥让我找他。”

　　上了楼，找到第三个房间。

　　楼道里摆着煤球炉子和一些锅碗瓢盆。

　　齐山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啊？”

　　门被打开，孟壮穿着一身邋遢的居家服，出现在齐山面前。

　　视觉一下子冲击，齐山整个人傻掉。

　　这人是孟大哥？

　　满脸胡茬，嘴角还有饭粒，头发乱成鸡窝头。

　　“孟……大哥。”

　　“哟，是齐小弟啊，等你好久了，快进来吧。”孟壮嬉笑一声，松开手，侧着身子，让他进来。

　　转身一看，发现房间有点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就连忙将凳子上的衣服给揉成一团，扔到床上。

　　拍了拍，“快坐。”

　　站在门口，齐山不敢下脚。

　　瞪大眼睛，惊恐的望向犹如垃圾场的房子。

　　桌子和柜子上都挂着衣服和臭袜子，就连桌子上都有，而且已经落灰，桌子上只有一小片区域是干净的，估计那是吃饭的区域。

　　一地的花生壳还有酒瓶子，就没有一片区域是干净的地方。

　　最恐怖的是有老鼠！

　　不止一只！

　　就现在，在他眼皮子之下，两只肥胖的老鼠领着一窝小老鼠堂而皇之的从他面前爬过。

　　“……”

　　“齐小弟快过来啊。”见齐山久久未过来，孟壮又唤了一遍。

　　齐山闭上眼，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才敢迈出脚，生怕才到小老鼠，被鼠群围攻，他抬脚放脚格外小心。

　　咬着唇轻轻坐下，只挨了一点屁股，其余的部分全部处于悬空状态。

　　习以为常的孟壮不以为然，翻半天，才找到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

　　望着瓷缸子壁上已经的陈年污渍，齐山彻底绷不住了。

　　他剧烈的摇头，“抱歉，我不可渴。”

　　孟壮也很好说话，“那等你渴的时候再喝。”

　　齐山：这辈子都不可能。

　　坐下来之后，两人才开始回归正题。

　　给齐山说一些港口的事和规矩后，孟壮才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带他去港口熟悉一下。

　　接下来，齐山的嘴巴都没闭上过。

　　孟壮用瓷盆里的水洗脸，洗脸水用来刮胡子，漱口水用来喷皮鞋，发胶没了，就在手心吐了口吐沫往头上抹。

　　这还没有结束，他拉开一抽屉破烂玩意找手表。

　　全程不到五分钟！

　　快的让人瞠目结舌！

　　做完一切，孟壮扭头冲齐山抬下巴，“走吧。”

　　深不知自己的行为给人灵魂一击。

　　齐山：“……”

　　心里产生了动摇，这人真的靠谱？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他也下不去了。

　　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孟壮哥俩好的把肩膀搁在齐山肩膀，躲闪不及，齐山身子僵硬无比，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

　　跟在孟壮身后在港口逛了一圈后，齐山才打消心里的疑虑，对孟壮佩服的无敌投递。

　　孟壮在港口里混的很开，给人都能说上两句，就算对方不认识他，他也能准确说出对方的名字，热脸贴冷屁股，递上一支烟，吹捧几句，便成为熟人。

　　拿人手软，对方会无意识中透露一些讯息。

　　比如说明天什么船只会过来，拉的是什么货，主家是谁等等之类。

　　坐在木桩子上，孟壮翘着二郎腿，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

　　“明天会有一个外商过来进口茶叶，咱们早上五点钟就过来在这汇合，到时候你帮我移开那些人的注意，我偷溜进去，把咱们的茶叶拿给外商瞧，只要他识货，生意就能成。”

　　“多半是头肥羊，咱们多薅点羊毛”

　　齐山点头。

　　第二天，早上五点，天空还没亮，漆黑一片。

　　齐山有些激动，早上三点就起床，四点钟到达港口。

　　空气中带着水雾，很冷。

　　他裹紧衣服，坐在木桩上翘首以盼。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很有年代感的怀表，打开后，上面有一个照片。

　　那是一家三口，笑得都很开心。

　　扫了一眼时间，还差一分钟就到五点钟。

　　就在他四处搜寻孟壮的身影时，就见不远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孟壮笑道：“五点钟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齐山：“挺准时。”

　　“那可不。”

　　“……”

　　两人坐在木桩子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天才微微亮，一艘大船停在港口。

　　甲板上，站立着一个穿着风衣，头发金黄的外国人。

　　外国人显老，看不出年纪。

　　他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人。

　　孟壮站了起来，给齐山使个眼色。

　　齐山用力点头，学着孟壮叫教他的方法，拿出一盒烟，贿赂港口的工作人员，跟他们闲聊。

　　趁着这个空档，孟壮偷溜上了船。

　　很快找到了那个外商。

　　外商一扭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他：“……”

　　经常往外跑，做进出口生意，外商会点中文。

　　中文点这点洋味，不地道，却能让人听懂。

　　“你是谁！”

　　孟壮挺直腰板，整理了一下西装，“我姓孟，叫孟壮。”

　　史密斯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以为孟壮不坏好心，警惕的后退一步。

　　听说中国人都像李小龙一样，全都会武术。

　　孟壮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的像是好人，他伸出上双手，“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这个外国人懂得还挺多。

　　孟壮往身后扫了一眼，解释道：“我在下面一层弄出了动静，把人吸引走，并不是伤害你，而是要跟你做生意。”

　　史密斯眨了眨眼，明显不信。

　　孟壮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怪自己太鲁莽。

　　忽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拿出一盒茶叶来，掀开盖子。

　　“你瞧，这就是我带的货，如果我是坏人怎么可能带东西。”

　　史密斯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下一秒被茶叶吸引。

　　两人相隔三米左右，这么远的距离，他能隐约的闻到一股清香，香味很特殊，他从未闻过。

　　很舒服的味道。

　　忍不住主动上前几步，眼神没有离开孟壮手里的茶叶。

　　孟壮见状，心里一笑。

　　稳了！

　　史密斯直接直接趴在茶叶上闻，恨不得把头埋进去。

　　声音有些激动，“这是什么茶叶，为什么我从未见过？”

　　自认为对茶叶了如指掌，却没想到华国还有他不知道的茶叶。

　　“灵茶。”孟壮照着夏沫交给他的话往外说，“这种茶叶生存环境苛刻，在极寒之地生长，三年才长拇指般大小，三年才能采摘一次，每次采摘的量极少，也就几斤的样子。”

　　“灵茶跟普通的茶叶完全不一样，无论是口感还是疗效，灵茶的口感比龙井，碧螺春都要好，却有着普通茶叶不能比的优势。”

　　“什么优势？”史密斯听得很认真，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

　　就在这时，船员们去而复返。

　　纷纷围上来，抄起家伙冲着孟壮跑来。

　　孟壮见状，连忙躲在丝密斯身后。

　　史密斯扫了他们一眼，威严道：“都推下他是我们的客人。”

　　安全隐患解除，孟壮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在史密斯期待的眼神中，他缓缓道：“优势就是它喝了会强身健体，对身体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见多识广的史密斯第一次见有这么效果的茶叶，一时间有些不信。

　　茶叶不是药，怎么可能对身体有疗效。

　　见他不信，孟壮提议，“不如泡一杯你尝一尝？”

　　史密斯心一动，让人拿来茶具过来。

　　孟壮看的直瞪眼，好家伙，洋人不但会喝茶，还会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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