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在卖方面前流露出赞许的心思，姜呈毓深谙此道，虽然心里默默的叫了一声好，面上却仍旧淡淡的不置可否：“还算不错？这就是好的了？还有没有更好的了。”

　　丽娘本想凭着这一套头面就镇住姜呈毓的，没想到他却是这个样子，失望之下，便忍不住呛声了两句：“东西倒在其次，关键是寓意好，对了，姜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和云裳姐姐成婚？”

　　丽娘故意拿这件事情出来说事儿，就是为了刺激姜呈毓，提醒他别太得意忘形了，在陈府被自家摆了一道儿的事儿还没完呢，今后还会有人再问他什么时候，和这位云裳姑娘成婚。

　　姜呈毓听了丽娘的话，斜睨了她一眼，也不恼：“四姑娘比在下还着急，无妨，再等等也使得。”

　　看到姜呈毓这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丽娘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承认，从这方面攻击他已经毫无作用了。

　　一上来丽娘就拿出了最有震慑力的东西，后头的几套虽然也都还是精品，但也没什么可值得一说的了。

　　云裳试那一套衣服虽然繁琐，但进去半响了，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出来了，丽娘刚刚回头，便看到了一袭红衣的云裳从里头转出来。

　　对上姜呈毓和丽娘二人的目光，似乎还带着一丝娇羞，略微的低下了头。这一身红衣本是寻常的袄裙，过年时为了烘托喜庆气氛穿的，不想让云裳这么一穿，倒带出了一丝新嫁娘的感觉，连丽娘看了也移不开眼睛。

　　云裳不愧是花满楼的花魁，长的的确是漂亮，寻常人压不住的红色穿到她身上也这般服帖，丽娘想，就算是自己使坏，给她配上同色的头面，也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美艳吧。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所谓搭配，大约都是对那些长得没那么漂亮的人提供的，而天生丽质的人，就算随便乱穿，也能穿出让人心生惊艳的感觉。

　　丽娘还没回过神儿来，姜呈毓便在一旁点头道：“四姑娘果然好眼光，这身衣服穿到你的身上，倾国倾城不敢说，力压群芳是一定的！……”

　　夸别人也要扯到自己身上来，这个姜呈毓是故意要给自己拉仇恨的吗？丽娘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对云裳道：“是云裳姐姐生的好，衣服这么漂亮，连姜公子也夸奖，姐姐觉得怎样。”

　　丽娘和云裳仿佛是自来熟一般，对着叫姐姐别提多亲热了，云裳听了丽娘的话，回头看了姜呈毓一眼，姜呈毓一挥手道：“今日也是出来一回，你再选几件，回头让她们改好了，送到游园惊梦就是了。”

　　听说是送到游园惊梦而不是花满楼，云裳的眼中闪烁出一丝惊喜的光芒，并没有逃过丽娘的眼睛。看来之前，丽娘做的一切，倒是无意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帮了云裳一把不成？

　　不管怎么说，姜呈毓还说要再替云裳选几件衣服，不管两人关系如何，挣钱的到底是自己，丽娘便笑道：“玲珑，去取那几件衣服过来给云裳姐姐过过眼。”

　　玲珑便应下，转身到了窗下，拎出几件襦裙搭在手上，一件件给云裳展示。

　　姜呈毓惬意的倚在罗汉榻上，指着那几件衣服道：“你看看喜欢不喜欢，也不用试了，觉得好了，一并让她们改过，送到游园惊梦就是了，过来看看这里的首饰有没有中意的！……”

　　出手这样大方的人，别说是云裳了，就是丽娘也被迷的双眼放光了，还不等云裳说话，便催促玲珑道：“没听到姜公子说什么吗，去把这几件衣服收起来，按着云裳姐姐的尺寸改好了，送到游园惊梦去。”

　　游园惊梦是姜呈毓在京城的别院，经常在那里举行宴会，宴请一些京城中的达官贵人，而嘉禾庄也会在每年的三、六、九、十二月份在游园惊梦举行宴饮，顺便展示一下嘉禾庄最新的衣服样子。

　　是以嘉禾庄的众人对游园惊梦都十分熟悉，丽娘吩咐了，玲珑应了一声，便抱着衣服退下，也没给云裳说话的机会，便拉着她去选首饰。

　　“云裳姐姐过来看……”丽娘拉着云裳到了摆着一排首饰盒子的桌子前，指着眼前的一套套头面等对她道：“方才姜公子在外头替姐姐选了，说都好看，只要是姐姐戴上，就没有不合适的，尤其是这套。”

　　丽娘又拿出方才的红宝石头面给云裳看：“这是才打出来的，之前，花了样子出来送到京城各府去看，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宁国公府的四姑娘还有三皇子妃和四皇子妃，好几个都看上哦这套呢。姐姐今儿来的巧，刚送来就教您碰上了。”

　　说着抽出一支耳坠在云裳耳畔比了比：“这套头面，颜色鲜亮、做工精细，难得的是这么大又透明的红宝石，如今也不多见了，全京城可就这么一套呢！……”

　　其实丽娘夸大其词，顺口胡诌了些人，若是这些人看上了东西，直接就送到府上了，根本不会往嘉禾庄过。

　　这套红宝石头面也不是刚打出来，在嘉禾庄放了有段时日了，东西是好东西，只是能压住的人不多，好多人看上了，却戴不了，因此一直搁置了下来。

　　今日要不是碰上姜呈毓这个冤大头，也许丽娘还得留着给自己做嫁妆用呢。好容易遇见一个有钱的主儿，丽娘自然要奋力推销出去了。

　　云裳见了那头面，果然爱不释手，这样漂亮的东西，也着实没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其魅力的。云裳抽出一根簪子，在头上比划了一下，丽娘忙取了镜子来给她看。

　　果然不出丽娘所料，这红色就是衬的云裳漂亮又气色好，多少人戴上都显得有些村气的红宝，到了云裳头上就显得格外娇媚。

　　丽娘欣喜的回头看了一眼姜呈毓道：“看，我没说错吧，云裳姐姐戴上就是好看。”

　　姜呈毓眼带笑意的看着两个女孩子在一旁挑来选去的，倒是没想到丽娘会忽然回头和自己说话，稍微愣了愣，点头轻声道：“嗯，你眼光不错。”

　　两人之前，说话一直针锋相对，这会儿姜呈毓忽然这么同意丽娘的观点，反而让丽娘有些不适应，于是，转过头去，对云裳道：“一起送到游园惊梦？”

　　云裳倒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姜呈毓，又回过头问丽娘道：“还要问问四小姐，这一套头面多少银两？”

　　这倒把丽娘给问住了，本来打算直接送过去，然后，去姜呈毓的账房上支钱，不当面说的话也好宰客一点，再者在相思里还没有人当面问过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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