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玄安……你为什么会用奇怪这个词来形容他？”

　　司恬有些好奇。

　　九方元勋介绍，闻人的现任家族一共育有5个孩子。

　　其中26岁，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的女儿，已经被正儿八经地列为继承人了。

　　就算现任家主不幸意外身故，也马上能有人顶替他的位置，主持大局。

　　闻人玄安是最小的一个，才18岁。

　　“他从小就特别聪明，不但数学、天文、物理等各种科学一点就通，在绘画和雕塑领域也有非常了不起的成就。13岁的时候曾经瞒着族人，让贴身侍卫把自己所绘的一幅画匿名拿到拍卖会上竞价，结果拍出了16.9亿的天价。”

　　“这不是挺好的一棵苗子吗？闻人家出了这么一个孩子，应该挺高兴的吧？”

　　司恬和闻人雅倩打过交道之后，其实对这个家族略有点失望，觉得不过尔尔。

　　她的表现仅仅算得上是合格，远没有达到优秀的地步。

　　如果拿掉核心家族的光环，拿掉她头上的那顶皇冠，就不剩什么了。

　　这会儿九方提起有这么一个18岁的天才少年，倒勾起了司恬的兴趣。

　　但九方有点唏嘘地抿了抿嘴唇。

　　“闻人玄安是年纪最小的，但也是最能折腾的……他患有情绪病。不是狂躁，也不是终日哭哭啼啼的那种。而是社交障碍，似乎是一种天生的病。”

　　每一名皇族子弟，从懂事开始就要接受的第1门课程，便是礼仪课。

　　从走路、吃饭、就寝这些日常生活习惯，到宴会、祭祀、与人打交道等公开场合，通通都要按部就班地学习。

　　而闻人玄安从那时候开始，就表现出极度不配合的一面。

　　不哭闹，也不摔东西。

　　就是呆呆地站着或坐着，直勾勾地看着远处，老师让他做什么，他都充耳不闻。

　　要不是他有高超的数学天赋，就会被当成是痴呆儿了。

　　“闻人的家事，我能打听回来的可能也不够全面。只是听说，他们家花了好多时间去调教，找过不少专家医生对他进行诊断和治疗，都没有多大的效果。后来只能自我安慰说是小孩子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可是……”

　　九方继续往下说。

　　“长大了之后还是没有改善，每逢出席重要的场合，他都是那个最让人头痛的存在。需要跪拜、握手之类的礼节，闻人玄安一律无动于衷……可能情商和智商不能兼得吧。最近几年，也很少在公开宴会上看到他了。”

　　九方说自己曾在禁地里和他打过几次照面，闻人玄安都是一副阴郁的样子，仿佛青春年少的身体里住了一个看破红尘的灵魂。

　　司恬听到这儿，不得不感叹。

　　闻人玄安能生在皇家，有用之不完的财富，有言听计从的仆人，算是他走运了。要是在一般家庭，父母可得愁死……

　　司恬提醒九方：“扯得有点远了，我让你给我介绍突出的成员，不是指这种有点怪异的，而是有出色管事能力，可以媲美继承人的那种。”

　　司恬知道年关将至，各族的家主和后任继承人都会按照惯例，在禁地里闭关1月，专心准备新年的仪典。

　　所以昨天在拘留所里在背后给闻人雅倩出主意的，肯定另有其人。

　　但九方却回答：“我刚才还来得及说完呢，有出色管事能力的，也是他……闻人玄安的逻辑思维很强，也很有见地，听说经常给他父亲出谋划策，闻人上下对他也相当倚重。因为有情绪病，长辈们还格外地迁就和疼爱他。”

　　所以大家私下有议论，说身为后任继承人的二女儿与自己的亲弟弟关系并不和睦。

　　姐姐恪守礼仪，面面俱到，中规中矩。

　　弟弟性格乖张，我行我素，但能力异常出色。

　　姐弟俩，相当于一个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上限不高的学霸，一个是特立独行的偏科天才学神。

　　而已经50岁的闻人家族一直不肯卸任放权。

　　有猜测说，他是想要多考察一段日子，等闻人玄安年满21岁，或许会考虑把继承权过给他。

　　“等闻人玄安到了可以接任21岁，就是三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候二女儿会是29岁，正好卡在了继承人的末班车上……确实有点微妙……”

　　司恬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到最后一刻，可能都不知道家主会怎么选。

　　九方询问司恬：“端木已经被放出来了，这事也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下一步，亓官阁下您打算怎么走？”

　　“这事儿并不是完了，而是才刚起了一个头。”

　　司恬把错综复杂的局势看得很透彻。

　　按一般的正常思维，闻人应该至少会把无辜的端木多关几天——才能够起到展现权威，敲打九方元勋的作用。

　　但他们却把端木放了——代表对方觉得端木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丢弃了。

　　司恬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亓官一共有11个孩子流落在外，其中有一部分，是已经开始记事了的，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那这20年间，难道就没有任何一个想要回归皇室，坐享荣华富贵？”

　　司恬就不相信没有。

　　九方佩服她的洞察能力，坦白。

　　“亓官阁下，有些事之前我没跟您说，是因为我不能100%证明真伪——以前确实曾经有过几个年轻人自称是亓官的后人，出来认过亲，但后来出了公告，说是他们假冒的……”

　　“真真假假谁说了算？暗杀、利诱、哄骗……多的是下作手段。在皇室斗争中，弱是原罪。没有足够的底气，就注定会被欺负。”

　　这就是为什么司恬并不着急回归皇室的原因。

　　“我能肯定，闻人已经把目标从你转到我身上了。我的身份，不需要自己急哄哄地跳出来承认，他们自然会找上门来。”

　　司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扩充实力，摆高姿态。

　　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说来也巧，就在司恬离开九方府邸，返回公司之后，闻人雅倩手下的百里执行官就给她送来了一封双语印制的邀请函：

　　「致司恬小姐，

　　兹有军工类合作项目，计划对指定人员进行招标。请你于12月2日，到a市指定地点，面谈相关事宜。」

　　落款的，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名字，而是“闻人对外商务合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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