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欲言又止且吞吞吐吐，摆明了藏着东西不肯说。幸好楚玉没对这货抱有多大希望，闻言只笑着说好。

　　教学楼的卫生间很潮，陈旧灰白的墙面上有不少黄色的污迹。结合场景，倒让人联想起排泄物。

　　坑坑洼洼的墙皮秃噜掉许多块，空气中弥漫着一点消毒水和呕吐物纠缠的气味。

　　楚玉找场务打听过，为了拍戏，教学楼大多数地方都清洁过一遍。

　　如果不这样的话，卫生间一片斑驳锈迹根本就不能看。别说贵族学院了，连条件一般的高中都比这强。

　　卫生方面尽力后，高大上的环境只能靠P。三流烂俗的剧情加上四流的场地，这东西拍出来能挣钱就有鬼了。

　　“该谁了？怎么还不过来？这钱你们想挣不想？！”

　　导演怒气冲冲，卷成筒状的剧本朝着楚玉指指点点。可他的怒气之下，那一双眼睛分明看向副导。

　　“来了来了！”

　　楚玉三人匆匆过去，而饱受折磨的女主角已经到位了，安安静静的等着。

　　“等会儿把她的脸摁下去，你们三个一块儿抓着她，听见没？！”

　　陈旧的洗手池已经蓄满水，甚至微微往外溢出。水龙头还汩汩流着水，导演并没有关着的意思。

　　“听见了。”楚玉勉强应道。

　　她心底飞快思索着应该怎么办，已知半夜十二点和女主还有一场戏。

　　哪怕是个鬼，肯定也知道有仇报仇。如果现在对女主下手，半夜拍戏的时候女主铁定对她下手。

　　可现在不对女主下手，导演就会不满意，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而且这是他们表面上的戏份，不完成的话，不一定算是参与完成剧组拍摄。

　　“可以开始了！”导演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赶鸭子上架直接挥手开拍。

　　他眼睛里全是残忍的笑意，好像很期待等会儿女主会多么狼狈似的。

　　楚玉三人对视一眼，都能从目光里感受到对方的犹豫。

　　要对女主按照剧本演吗？

　　*……

　　霸总偶像剧组A。

　　“等会儿该绑架的戏份了。”木哥摸了摸活泼女孩儿的头发，“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饰演女主的活泼女孩儿被绑，他演绑匪。

　　演完绑匪之后，表面上所有的戏份就结束了。私下里阴阳剧本中，他还需要半夜再演一场。

　　总归过了今天，主线任务就完成1/3了。至于在这儿当主角、戏份很多的活泼女孩儿会怎样，就不是他在意的范围内了。

　　活泼女孩儿温顺的点点头，神情比昨天对木哥更孺慕。她好像变成了一只听话的小羊羔，所有显眼的危险都被她忽视。

　　“各就位啊！你们两个绑匪给我上心一点，记得按照剧本来。”

　　弥勒佛似的导演笑呵呵，他对强塞进来的女主以及两个龙套没什么不满的。

　　按照剧本来说，本来还没人愿意当女主呢。

　　“好嘞！”木哥随口一应，继而有些疑惑。

　　两个绑匪？

　　另一个他怎么没见着呢？

　　废弃的工厂是霸总剧里不可或缺的元素，平庸的女主角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女二或者男二绑架至此。

　　当然，男主肯定会及时把她救出来。

　　“唔唔……”

　　活泼女孩儿被五花大绑，牢牢的拴在座椅上。她卖力的挣扎着，倒真有几分演技不错的样子了。

　　或许，那不是演技。

　　关于两个绑匪木哥只疑惑了一会儿，转头间就全都忘了。他戴着黑色口罩，眼神凶狠的站定在活泼女孩儿身前。

　　而另一个绑匪，怡然自得地在工厂门口放着风。

　　“很好，控制住表情啊。”弥勒佛导演通过对讲机传递指导，“绑匪不用说台词了，把大白桶里的硫酸朝女主身上倒就行。”

　　胖导演说的轻飘飘，现实中凡是听过的人，都不会认为这硫酸就是真的硫酸。

　　拍戏嘛，硫酸肯定就换成水了。

　　但这是惊悚直播。

　　木哥略微迟疑着，双手扶住桶沿，两手一用力。

　　——把大白桶端起来了。

　　他朝桶里看了看，里面的液体无色，和水很像很像。

　　只是，这液体是油状的。

　　恰好的是，纯硫酸也是油状的。

　　“唔唔唔——”

　　仿佛预感到什么，活泼女孩儿拼命的挣扎着。连木哥在这儿都不能给她安全感，她的大脑一瞬间恢复了清醒。

　　那绝对是硫酸！

　　她会死的！她不要当女主角！木哥害她！她不要演戏了！

　　“清醒了啊。”木哥仅剩的一点点良心隐隐作痛，他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你还不如继续迷糊着呢。”

　　对讲机里是胖导演尖锐的催促。

　　“你干什么呢？！赶紧拍啊！你知道你在浪费多少人的时间吗？！我让你赶紧拍啊！快把硫酸朝女主倒下去啊……”

　　活泼女孩儿疯狂的摇头拒绝，她清醒的很不是时候。哪怕身为主播，被五花大绑一时半会儿根本逃不出来。

　　绑的太严实了。

　　废弃的工厂里只有少数窗户裂开，不甚明显的阳光由此照射进来。不知是场务的安排还是巧合，几束光线聚集在最中央。

　　也就是被五花大绑的活泼女孩儿身上。

　　黑色对讲机里传来的催促尖锐又暴躁，胖导演的声音好似失了真。他声音不再和蔼，很快又时断时续。

　　像消磁了的录像带。

　　“快……泼……你……”

　　心知再耽误下去会出事，反正活泼女孩儿是自己进来的独狼，不会有人帮她报仇。

　　就算有队友，大概率也不会帮她报仇。

　　昏暗的废弃工厂内，大白桶被人高高举起。弧度一点点倾斜，在活泼女孩儿挣扎的绝望中。

　　液体终于流了下来。

　　“唔唔唔唔——”

　　灼烧的火辣痛感从头顶开始，皮和肉跟着一起融化，和头骨形成了分离。

　　塞住嘴的小毛巾甚至被活泼女孩儿生咽下去，她痛苦着，挣扎的越发大力。

　　“啊啊啊——”

　　此刻她多么想，自己已经死了。

　　木哥本来闭上眼，又害怕被活泼女孩儿撞倒伤着自己。他便不忍心的睁开眼，小心的避过她如今的模样。

　　原本茂密的长发好似粘上了糖浆，粘稠的贴在烧开的头皮上。

　　白皙的皮肤融化了，五官像是加了水的橡皮泥，完全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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