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无涯听后轻轻一笑，没什么反应。

  蛮灵萱拿不准魔君大人是何意思，又补充说道：

  “凡是结了双修印之人，一人殒身，另一人灵力修为也会大大受损！”

  “所以——”蛮灵萱稍作停顿，得意笑着从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银刀。

  银刀上镶嵌着颜色各异精美的宝石，她略微欠身，将这把银刀双手奉上：

  “魔君大人，我好不容易瞅准时机，趁着那个天下第一离开他的间隙才将他抓来。”

  “这是我献给您最大的贺礼，您将他杀了后，这天底下就再也没人能成为您的对手！”

  “您将带领魔族，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赵方仪听到这里，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原来和楚景言结双修印之人竟是伏冥仙君吗？

  要是楚景言死在了这里，那伏冥仙君岂不是……那整个修仙界岂不是……

  赵方仪冷汗淋漓，甚至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板儿也看见那把刀，他害怕地将溪无涯抱住，脑袋狠狠摇晃：“无涯哥哥，不要……”

  溪无涯没有理会板儿，将掌中黑烟轻轻一挥，板儿轻而易举就失去意识，小小的身体支撑不住晕倒下去。

  溪无涯目光落在蛮灵萱手中的那把银刀上：“……伏冥仙君，的确是个棘手的。”

  楚景言血液沸腾倒流，心跳逐渐加快：“无涯师兄……”

  溪无涯在众人注视下从蛮灵萱手中接过银刀，很快朝着楚景言靠近。

  楚景言能感觉到溪无涯身上窒息的压迫与杀意。

  溪无涯停下时，距离楚景言不过短短两步，他轻轻笑着、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这把银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弯刀刺入楚景言心脏。

  楚景言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身上捆仙索的另一端却被蛮灵萱收紧，绳子紧绷后，他退无可退。

  他大脑开始缺氧，语无伦次：“无涯师兄！等一下，你先听我说——”

  溪无涯举起银刀将他打断，银刀刀刃反着光，刺痛了楚景言的双眼。

  在朦胧间楚景言听见了赵方仪痛呼的一声：“不！伏冥仙君不可以出事、不可以——！”

  溪无涯动作快到楚景言还没来得及闭眼，他余光看见刀刃自上而下划过，拖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刀尖差一点就割破他的脖子。

  溪无涯快刀落下后，楚景言身上的捆仙索松散掉落。

  楚景言还瞪大双眼，木讷站在原地，已经快忘了该如何呼吸。

  溪无涯轻巧一笑，将手中银刀往地上一扔，他忽然靠近，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亲切伸手，将楚景言一拥，宽慰道：“吓到你了？”

  楚景言嘴巴微微张合，声音哽咽在喉间。

  岂止是吓到他，简直都快把他吓死了……

  溪无涯突如其来，这般示好的拥抱又令他不知所措。

  楚景言静默一阵，呼吸逐渐通顺后正要鼓起勇气开口，溪无涯却将他后背轻轻一拍，拥抱撤去起身离开时又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楚师弟，来，跟我叙叙旧。”

  这拥抱转瞬即逝，好像根本不曾存在过。

  蛮灵萱没有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她看向地上的银刀，琢磨不透溪无涯的心思。

  溪无涯已经转身朝着大殿深处那柔软宝座上走去，路过蛮灵萱时对她命令：“都出去。”

  蛮灵萱不敢违抗，行了一礼后，抱起躺在地上的板儿。

  赵方仪面如纸色，心灰意冷，不知道这魔头要对楚景言做什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楚景言后，在沉默中暗下决心。

  趁着蛮灵萱松懈的间隙，赵方仪拼死一搏，将全身力气集于一点，朝着溪无涯狠狠撞去：

  “楚景言！快走！你死了倒没什么，但是伏冥仙君不能有事！”

  “你不可以连累伏冥仙君！你要活着！”

  赵方仪经过无极长老精心栽培，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高人一筹，在捆仙索缚身的情况下，还能拼死勉强挤出一丝灵力。

  他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以为自己至少能拖住溪无涯，哪怕短短须臾。

  但面前的溪无涯却纹丝未动，赵方仪抬头向上看去时，发现溪无涯正冰冷看向他，旁边还传来蛮灵萱的嗤笑声。

  赵方仪还来不及反应，一股黑烟正中他的腹部，他被甩飞很远，直到撞上大殿内的一根柱子上才停下来。

  赵方仪还在挣扎，看向楚景言时双目通红，嘴里还在呢喃：“快……走！你……要活着！”

  楚景言这时才能够完全体会到那日溪无涯被拔去灵根时的心境。

  不是他不愿意走，而是处境与现实告诉他，无涯师兄若是不放他走，他根本走不掉。

  楚景言冲赵方仪摇了摇头，赵方仪眼中希望逐渐湮灭，化作绝望，他伏在地上，表情既狰狞又痛苦。

  溪无涯一击过后，掌中又凝聚起黑气，居高临下看向赵方仪，杀气漫溢：“不自量力。”

  楚景言赶在黑气具化，再次袭向赵方仪之前召出麻绳轻轻往溪无涯手腕上一套：“无涯师兄，你若是杀了他，我就不跟你叙旧了。”

  蛮灵萱听了这话，耳朵一竖：“大胆！放肆！”

  溪无涯任由麻绳缠上手腕，看着这粗糙的麻绳轻笑一声：“楚师弟架子真大。”

  楚景言上前一步：“无涯师兄，九碧泉宫和万仙门的镇魔结界失守，是你做的……”

  溪无涯表情不变：“是我，楚师弟想说什么？”

  楚景言料到如此，他猜测无涯师兄被拔去灵根之后，侥幸存活，被板儿捡去。

  随后这两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突破玉牢山守卫，得到了允无舟的力量。

  只是，无涯师兄知道仙盟会吗？他要是知道了仙盟会，心中的疯魔与愤恨会不会减少一点？

  楚景言继续说下去：

  “无涯师兄，在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之后。我、纪师妹、聂文清师弟，还有伏冥仙君，还有很多人，我们联手将整个九碧泉宫告上仙盟会。”

  “归元掌门已经判罚了！凡是与那件事有沾染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惩罚。”

  “所以，你做到什么程度了？整个九碧泉宫的人呢？还有归元掌门，你把他们都怎么了？”

  楚景言怀着忐忑看向溪无涯，最后怀着希望问道：“你还没有做到最坏的那一步，对吗？”

  溪无涯掌心的黑气消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后危险一笑：“你倒是提醒我了，楚师弟。”

  “差点忘了，今天还没有见到石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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