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觉得吗？小孩子就是该拿着自己手写的书，夹在书店的架子里，等待售卖，或者为稻草人设计衣装，让它在风中热舞，又或者给小床安装翅膀，睡梦中在夜空里飞翔。世界上是没有大人的，那是一个虚假的，用于区分彼此的概念。我们不因为年龄而成长，只因为年龄而放弃，为年龄而趋近死亡。我也希望指令球能命令成年人，追逐更加美好的梦。”老太太说道，“不过，这样的想法更加难以实现。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成立的家庭，虚与委蛇的爱。只要谎称为家庭而工作，就能够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家人。”

  “背叛了家人，又可以和自己的情人在一起。如果和情人在一起，却又会成为虚假的家庭。我实在是，厌倦了这一切。”老太太说道，“对此，科男为我想到了办法。他将一群卖火柴的少女，改造成了女噩魔，当然也专门制造了一些男噩魔。他将这些噩梦都关押在了一个棺材盒子里，并且设计了解开的方式。所有镇民，都会在噩魔的引导下，许下自己的心愿。”

  “这里面，我们是有私心的。我们会让这些许下心愿的人，因贪婪而遭受惩罚，因纯粹而获得幸运。”老太太补充道。

  “那许下心愿想要回自己女儿的廖全有呢？”江半蓝问道，“为什么要让他晚节不保呢？”

  “他这么说，你就信吗？”老太太狡黠地笑着，说道，“如果，他许愿的时候说是为了女儿，而自己的内心，根本克制不住对女人的渴望呢？噩魔们从不为许愿者的说辞买单，他们只窥探对方真实的渴望。顺便说一下，渴望男人为自己买单的董明梦，不也充满了贪婪吗？只有古董店的老板，只是想要不被追债，有一个经营古旧钟表、老器件的梦，所以得以善终。他只是怀念着自己的爸爸，手拿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物件，吹吹表面的灰尘，就给他讲一个故事的过去罢了。当然，所有因此而死的人，都经过了噩魔们的评估，没有真正的纯白无瑕。”

  “那毛如意、白聪阳和袁澄月呢？”江目灵尖锐地问道。

  “他们不属于我的这场游戏。”老太太慈祥地说道，“他们只是回归了，应该待在的地方罢了。整个重零塔，就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不过，我不能讲出更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继续和你畅聊，我对莫家镇未来的看法。”

  “我确定，莫家镇会成为一个很美的世界。”江目灵说道，“但是，我也很确定，那里不会是所有人的天堂。”

  “惩恶扬善都不行吗？”老太太疑惑地问道。

  “不行的是——只手遮天。”江目灵说道，“相对于人的审判，我更相信冰冷的数据。”

  “你并不相信我？”老太太问道。

  “是的，我不相信任何人。”江目灵回答道。

  “有意思了。”老太太兴奋地说道，“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你似乎能够坚持某种真正的公义，修正我粗犷的管理方式。要是你能留在这里就好了，做我们老两口的孙子，好好经营整个莫家镇。当然，我们可以考虑，用人工智能作为评判者，我们再加以监管就行了。”

  “那莫家镇以外的世界呢？”江目灵问道。

  “其他的世界，我就没有管辖的权利了。”老太太说道，“毕竟，除了管理莫家镇之外，我还得为老头子织毛衣呢！人老了之后，手脚就不麻利了，我实在是不愿意他总穿那件白大褂，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如果我放你出去呢？”江目灵问道。

  “哪怕是不可能了。”老太太收起了小镇的影像，说道，“刚才，老头子站在门外和秘书聊天的时候，你从门口走了进来。我知道，你是通过万象之笼的门来到这里的。但是，老头子设计的荆棘网，是以高浓度的噩气制造的。你浑身散发的圣气，与噩气不在一个频道上。你除了用圣气杀死我之外，根本没法破坏荆棘网的分毫。”

  “我倒要试一试了，猛禽抓炭手！”江半蓝控制身体，率先冲到了荆棘网面前，进行了大量的攻击。

  没想到的是，火焰在荆棘网上，根本无法留下什么。反而是沙发，被火焰所吞噬，烧成了灰烬。

  “住手！”江目灵大声喝道。

  “怎么，原来是人格分裂吗？”老太太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那就更有意思了。买一赠一，我们老两口就有两个孙子了。”

  “原来如此吗，我明白了。”江目灵控制着身体，微微一笑，说道，“江半蓝，你先以分身的形态出来吧！”

  “什么情况？”江半蓝从江目灵体内脱出，手持鸳鸯裂变刀，问道。

  “这个封闭的荆棘网空间，是为了保护这个老太太而存在的。相伴而生的，就是一个必然的漏洞了。如果，这个老太太都不存在了呢？”江目灵指着老太太，冷酷地说道，“杀了她吧，相信我的判断！”

  “哼！”江半蓝冷哼了一声。

  之后，江半蓝化作一道火光，穿透了老太太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老太太倒在地板上，拼命地挣扎着，问道。

  “戒备状态，荆棘网请求切断，呼叫噩魔守卫协助。”突然间，荆棘网缩回了地板中，并且发出了警报。

  “你可以站起来了，千厄！”江目灵如此说道。

  与此同时，老太太腹部的火光和伤口，全都不见了。

  “为什么我没死？”老太太走到江目灵的面前，问道。

  “科男不是说了吗？他把你囚禁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罢了。一旦我们这些危险降临，难道不该有安保前来工作吗？不管这里是不是荆棘网，你也生活在万象之笼里。在万象之笼里的人，可以用想法来操纵整个笼中的万象，怎么会被我们的火杀死呢？真正困住你的，也只有荆棘网罢了。可是，不打开荆棘网的话，安保又怎么能攻击到我这样的侵入者呢？”

  “奶奶，我们走吧！”江半蓝牵起老太太的手，朝门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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